很幸运的是,随着岭北之战的胜利,明军势力,深入河中,甚至辐射到了高加索。明军不光拿到了出色的战马,甚至也得到了一批珍贵的重型挽马。
交通工具的革新,带来的影响是巨大的……北方的粮食,煤炭,牲畜,木材,夜以继日运到了大沽,随即装船南下。
这可不是每年几百万石漕粮的运输规模,而是几十倍,上百倍。
华夏大地,从来没有这么密切的联系过。
经济贸易,人员往来,全都是前所未有的。
“其实过去莪也想过,弄了这么多的学生出来,让这么多人读书……会不会弄得没有了用武之地,甚至让这些读书人成为朝廷的麻烦。但是现在看来,只要我们传授扎扎实实的基础知识,多教导科学常识。读过书的学子多进入工厂商行,别没事总是耍弄笔杆子,学士大夫清谈误国。这个大明朝,只会越来越好,我是信心十足!”
张希孟侃侃而谈,十分兴奋,他希望儿子能够走下去,教育更多的人才出来。让更多来自乡镇,甚至是山区的孩子们,获得教育,走出家乡,发明创造……那样一来,大明才会未来可期。
张庶宁自然是更欣慰的那一个。
其实从懂事开始,他就生活在张太师的羽翼下。
他一直在找寻自己的道路,一条属于自己的,不必以太师之子的唯一面目示人的路。而到了现在,他差不多可以确认,自己确实是成功了。
只不过张庶宁尚存一些担忧,“父亲,这,这是我一个学生,叫隆赞的,他想买几本书带在身边。结果就发现了这个。”
张庶宁犹豫了再三,终于将一本书,递给了张希孟。
张庶宁是不喜欢告状的,也不想让父亲操心,但是有些事情,他还是忍不了的。
张希孟并没有急着翻看,而是笑道:“咱们俩说了这么多,等一会儿也跟你娘道个别。自从她管了大明银行之后,全家就属她最忙活了。”
张庶宁答应,转身下去。
等孩子走了,张希孟才翻开了书,随意看了起来,渐渐的,他的眉头紧皱,拧成了一个疙瘩儿。
很凑巧,张承天正好过来,张希孟就把他叫到了近前。
“你看看这个。”
张承天接过来,看了一阵子,他倒是没有张希孟的凝重,反而是一种愤怒,“这种话也是他们能说的!爹,我看应该抓起来!”
张希孟沉声道:“以什么罪名抓人?”
“自然是为了前元绅商摇旗呐喊了!”
张希孟没说话,而是翻到了后面,用手点了点,“瞧见没有,这后面已经写了,他们痛改前非,做回了普通人,在大明朝贫穷且快乐地生活,你说他们为前朝绅商辩护,又怎么成立?”
张承天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道:“爹,我看这个是小杖受大杖走,夸九句,骂一句。这是在耍手段!”
张希孟并没有立刻肯定儿子,而是问道:“你再仔细看看,是不是还能看出更多的东西?”
张承天翻了翻去,渐渐的,心浮气躁起来,“爹,我除了感觉到用心险恶,并没有别的问题……”
张希孟呵呵一笑,“你再仔细瞧瞧,他们怎么形容大明兵马?虽然有军纪严明,秋毫无犯的笼统描述。但是写到具体的人,说他们坐着八人抬大轿,说他们没有读书,举止粗俗,还说在进入士绅家里,拿他们藏着的字画点燃了煮饭吃……这些东西,可都是真的?”
张承天略怔了怔,“爹,他写得活灵活现,或许会有一二混账东西吧!”
张希孟冷笑一声,“那你看过早期的军规吗?不许以人为畜,便是皇后娘娘,平时都没坐过轿子!还有,说咱们不读书,可军中的识字就是你爹推行的,还有烧字画,你难道忘了,大军进城,第一件事,就是保护所有带字的东西。好些当初的卷宗,还在咱们家东跨院存着!”
张承天猛地一振,傻傻看着张希孟。
“爹,你的意思是,这本书,从头到尾,就是恶意诽谤了?”
张希孟冷哼道:“明面上的诽谤,你还看得出来,可是字里行间的恶意,颠倒黑白,却是不容易识别的。这里面以据说的口吻讲,说常遇春杀人屠城,可我问你,有这事吗?”
张承天微微一怔,突然咬牙切齿,“爹,我想起来了,现在确实有人传说,讲常遇春屠城,还说一次杀了好几万人,阻断河流。他的凶名,能吓唬小孩。”
“不行,绝对不行,这事我拱卫司必须要管!”张承天突然激动起来。
张希孟颔首,“就查查,看看这个俞本,到底是何方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