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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远心中一叹,想了想,接过殷守写给他的信,没有立刻看,而是看着来人,面上露了点笑影,温和道:“你先去歇一歇罢。通草,好生照顾他,让他去吃些好克化的东西,沐浴一番,就安置妥当,让他好生睡上一觉,待再起来,再给他吃些补身体的食物。”
来人忙道不敢。
谢远却摆了摆手。
通草已经上前,笑眯眯的招呼人跟他走。因知来人是策马狂奔而来的,因此主动伸出手去,扶着这人往军营后面走去。
谢远这才打开了殷守的信,来回看了三遍,才终于将信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脸上还带着笑。
他的阿守还是那个阿守,就算在信里,也要先和他一诉衷肠,再论其他。
好在,殷地那边,老殷王本就打下了扎实的基础,殷守又是能干之人,他身边除了自己训练出来的亲卫,还有殷二郎、殷三郎、殷四郎,这三人也都是允文允武之人,做文臣还是武将,俱都是能干之人,只是,因老殷王的故意调.教,这三人却都不是能做藩王位的人。他们三人心中也明白,但也知晓殷守的脾气,觉得与其给那个根本没有见过几面的侄子干活,倒不如就跟着这个阿弟干活好了。——故去的老殷王原配,本就对他们三个庶出子有恩,他们回报在殷守身上,然后再适当照看一下那位在长安为质的侄子就是了。
于是殷守虽然看着脾气冷硬,不会做人,但身边确实围绕了一群愿意忠心于他,心甘情愿跟着他打仗干活的人。
谢远看着远处的夕阳,忍不住想,这些,或许就是阿守的好,换句话说,就是个人魅力。
想到此处,谢远忍不住唇角再次上扬。
通草在一旁瞧了,这才开口,劝道:“郎君,到饭食了,您也该回去用膳了。若是打仗时候,误了饭食,便也误了。现下无事,郎君还是要好生保重自己的身体才是。”
谢远“嗯”了一声,果然就跟着通草去用膳了。
如今已经是永和三年的四月,虽今岁春天也是大旱。但是,谢远自去年得了那商船上的玉米种和番薯等物,便心下大喜,自己留了三分之一,剩下的三分之二,都令人送去了朝廷。
只是那时阿舅江白刚刚离开,他既要处置昭地政务,又要招兵练兵养兵,连着要跟
还要想法子将这些粮食都种下去——他倒没有分给百姓,而是令他之前多收的一部分兵开始半日练兵、半日务农,好生种这些粮食,另外,谢远还有其他的琐事要处置,更要照顾白七郎和谢寒尽的三个孩子等等,谢远就一时没有顾上,没能亲自写信给谢含英,说明这件事情。
于是,就有了后来的孟相拒绝玉米种和番薯。
谢远彼时派去送粮的正是桑叶。桑叶比起通草和清酒玉壶几个,更有几分脾气,登时就恼了起来,带着那些种子,就马不停蹄的又赶了回来。
谢远也不是没有脾气的人,又见桑叶把东西都带回来了,谢含英的信里也丝毫没有提及此事,只是谢含英信上的字虚浮无力,亦很简短,谢远便知道,孟相并未曾将此事说与谢含英听,而谢含英也是带着病体给他写的那封信。
因此谢远便只令人将那些带回来的玉米种和番薯也都及时种了下去。
又有谢远之前令人修建的蓄水池和各种防止干旱的措施等,今年的干旱,对昭地的影响倒不是十分大。且有玉米和番薯的大量种植,以及蓄养了一部分的牲畜和鱼,谢远军需的粮食,愣是除了自给自足外,另外还多存了一些。
只是这些东西大部分都要留种,谢远便让桑叶带着人,幻化了容貌,去南方不受旱灾影响的地方采买粮食,这才让爵昭地在今年三月份的时候,愣是存够了未来三年的军中粮食。
至于其他,谢远因花了高价钱请了人来,倒是在昭地要找到了几座金矿和铁矿,谢远并未声张,只悄无声息的令人开始开采。前者自不必多说,金子么,存在手里也只是存着而已,谢远都用来换成了各种军需,后者则是被开采出来后,打造成了军队的武器。
谢远既是为自己打仗,当然是不肯亏待着自己人。
有了这些准备,谢远如今,倒也不十分害怕打仗,只是,他还是很担忧谢含英的身体。
谢远想了想,决定等到明日,再去劝一劝那一位军中的老军医,请他去为谢含英看上一看。
毕竟,那位老军医是真正的医术高超,连谢秋然胎里带来的弱症,老军医都能为谢秋然调理个差不多,虽然谢秋然现在仍旧身子不比旁人,稍显文弱了些,但只要对身体谨慎些,每日也锻炼上半个时辰,多走动走动,倒也不会太过轻易的生病。譬如之前长安城的瘟疫肆意时,谢秋然就在谢念和谢恭然的保护下,一直都没有生病,甚至那个时候,谢秋然连风寒都不曾得过。
谢远因此就希望老军医能去给谢含英也去瞧瞧病。
只是……老军医,现下是军医,从前的从前,他和他的祖辈,都是侍奉前朝皇室的。
前朝不在了之后,老军医因家中唯一的小孙儿都生病没了,又自知受前朝恩惠颇多,便不肯为大庆朝的皇室做太医。
但他又有一身的医术和仁者之心,便来了边境,为军中将士治病,也算是不枉费这一身的医术。
只是,谢远之前,一直都没能劝动老军医去给谢含英治病。
谢远想到此处,微微凝眉,也只能令人去备下好酒,明日再去劝。
当然,军中将士更要严加操练,伙食也要更好上两分。
大战,在即。
长安城。
张老太医听到了兰墨的话,果然立刻就换好了衣裳,带着儿子赶来了宫里。
谢含英瞧见张老太医父子这样急匆匆的赶来,倒是先笑了,道:“可是兰墨又说了甚么重话?才令老太医有所误会,竟是这般匆忙的赶了过来。”
张老太医很是慎重的行了大礼后,才沉吟道:“圣人,老臣问过犬子当时的脉案,也问过他和其他几位太医开得方子了。脉案若无措,那开得方子,定然也是有用的。除非……”他顿了顿,才再次顿首,道,“请圣人令宫人退下,老臣想细细为圣人再诊一次脉,也望圣人,莫要对老臣有所隐瞒。”
谢含英一怔,随即才将宫人挥退,只留了一个兰墨在身边。
张老太医也把自己儿子给赶走了,只留下了他自己的一个药箱。
张太医怔了怔,这才退下。
谢含英眉心微微一蹙。
张老太医却是也坐在了胡床的另一侧,细细为谢含英把脉。
张老太医一身本事,都在望闻问切与开方子之上,因此把脉、观其色、听声息上,花了足足有小半个时辰的时间,来来回回,一共折腾了三四次,才终于开口,开始询问病情。
谢含英并不答,而是一旁的兰墨将谢含英的与平日不同的症状说了一通,末了道:“自郎君登基后,郎君便很是繁忙,每日三餐不定,虽有奴等催促,郎君很多时候,也都是匆匆用上一些便罢。睡眠……郎君每日,至多睡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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