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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守,我想好了。”
谢远的这句话说得格外的没头没尾,可是,殷守却立刻就听懂了。
他放下手中的东西,上前就抱住了谢远。
“好。只要阿远愿意,那咱们就去争那个位置。”殷守低声道,“不过,阿远也不要难过,这件事情,本就是谢容英再逼你我。若是咱们不行动的话,谢容英早晚有一日,也会让咱们没有立足之地。他,不是谢含英。”
谢远之前就发现了,殷守从前就不喜欢叫谢含英圣人,现在更不屑叫谢容英圣人了。
只是,谢远到底是喜欢殷守更多一些,因此听得殷守的称呼,也只是沉默着没有去纠正。
从前不会,现在,就更不会了。
他只声音有些难过的道:“我从没想过,会走到这一步。”
从前,他刚来到长安的时候,身边跟着一个狼崽子一样的阿守,跟在谢含英的身边,看着谢含英牵着小小的谢容英,一起走进了宫中。
元朔帝因为喜欢他,又看他年纪只比谢含英小了三岁,便让他跟着谢含英一齐读书,谢容英也常常在。
他们四个也能算是真正一齐长大的。
可是,幼时的情意,在长大后,却变了质。
他和殷守竟是从兄弟变成了情.人,谢含英待他如知己,却因身份和家国大事还有种种规矩礼法,而不得不耗费心思为谢容英打算,临终之际,对他说的也是道歉之语,而谢容英……自从元朔帝去世时册封他为藩王后,谢容英就不肯与他亲近,到了现在,谢容英坐上了那个位置,即便谢容英现在什么都还没有做,谢远却也知道,谢容英容不下他的。
就算谢容英勉强听从谢含英临终前的话,容下他了,可是,太后高氏呢?太后高氏自元朔帝在时,就敢做出那样的事情,现下高氏没了可以制衡住他的谢含英在,有的只是一个耳根子软的谢容英,谢远可以轻而易举的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谢远想到此处,心中就是一叹。
殷守却是不再想那些事情,只将谢远抱得紧紧地,对着谢远的耳朵吹气。
“阿远,阿兄,我想要你……”
谢远耳朵根一红,却还是强自镇定的道:“胡闹。先帝去世才几日……”
殷守继续吹气,如果不看他那副高高大大的强壮身板,活脱脱像是一个在努力迷惑君王的祸国妖姬。
“可是,咱们已经为他卖命那么久,现下难得相见,难道还要委屈自己么?阿兄,哥哥,你要为着那些所谓的礼法,委屈我么?”殷守已经开始不老实的朝着谢远的衣袋伸出手去,捣鼓了一会,就低笑出声,“明明哥哥也想要的,对不对?对不对?”
谢远:“……”他还能说些甚么?
箭在弦上,如何能不发?
虽然,他的箭,只会在殷守的手里放出;殷守的箭,则会在他的身体里……
月色正好,情意缠.绵。
两具年轻的身体互相交缠着,诉说的对彼此的思念和渴求……
翌日一早,谢远醒来后,殷守已经不在了。
通草听到房间里的动静,端着水盆进来后,就低声道:“郎君,殷王道,他先回府,然后从府中去宫中上早朝。还道,这几日白日都会去寻人饮茶,不会再在白日来府中了。”
谢远正懒洋洋的躺着,还有些不慎清醒。
闻得此言,心中就知晓殷守是去做甚么了。
——既然他心意已决,那么,殷守当然是全心全意的在为谢远着想,打算现下就趁着还在长安城的机会,就去和长安城的人多喝喝茶,不求立刻就将人也策反了,却也要和人打好交情,将来事情一旦有变,也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令其能帮他的阿远。
谢远心中一叹,却是没有再说甚么,只起身洗漱,出了房间,就看到了正在打五禽戏的谢秋然。
谢远一笑,便也站在谢秋然身边打拳。
一刻之后,谢秋然喘着气停下了动作,站在一旁看着。
半个时辰后,谢远才结束了打拳,接过谢秋然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脸,才摸着谢秋然的脑袋道:“去更衣,然后咱们吃些东西,便进宫上朝。”
谢秋然年纪虽小,却是敬王世子,现下也被谢容英要求必须上早朝。
谢远虽舍不得,但如今身份如此,他却也只能让谢秋然跟着他早起上朝。
谢秋然双眼晶亮的点头,尔后就快步跑去更衣了。
等换好了衣裳,谢秋然和谢远就一起坐着牛车往宫里去。
谢秋然难得碰上一个愿意对他好的成年男子,因此见到谢远待他好,心里就更高兴。虽平日不喜多言,可今日倒是难得,说了许多话与谢远。
谢远却是分了两份心思,一份心思听着谢秋然说话,另一份心思则是想着今日他要做的事情。
谢秋然因身子自幼不好,便极其敏.感,待说了一会,发觉长兄心中似有其他的事情,便道:“阿兄,你在想甚么?我能帮阿兄吗?”
谢远回过神来,摸了摸谢秋然的脑袋,原本不欲说,想了想,记起谢秋然的聪慧,便道:“为兄在想,今日便在朝上与圣人提及送你回藩地的事情。”顿了顿,谢远道,“虽然在北地你也会有些危险,但是,比起在长安,你在北地却要安全的多,也不会被敬王像昨日那样的故意利用。”
要知道,像昨天那种情形,敬王故意在谢含英出殡时打脸威胁,其实只要一个不小心,只要没有人护着谢秋然,只要谢秋然再愚笨呆傻一些,谢容英昨日即便不借机杀了谢秋然,也会狠狠地借机责罚一番谢秋然,以警告远在北地的敬王——告诉敬王,你的儿子还在这里,无论如何,也该老实点才是。
可惜,敬王根本就不在乎谢秋然这个儿子。昨日的打脸一事,敬王能做一次,就能做第二次第三次,谢远也无法保证,每一次都能恰好的保住谢秋然。
因此,对谢秋然来说最好的安置,就是将谢秋然送回北地。
——谢远倒不是不想把谢秋然带回昭地,可是,他这样一来,谢容不会愿意,敬王,也同样不会愿意。
谢秋然是北地的世子,也是敬王的亲生子,昭王唯一的同胞弟弟。有着这样的身份,即便谢秋然如今还不到十岁,谢容英也好,敬王也罢,二人都不可能任由谢远将谢容英带走。
甚至说,谢容英是想要干脆的将谢秋然留在长安城里——尤其是经历了昨天的事情,谢远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就站在了谢秋然的身边,坚定的要护住这个弟弟。那时的情形,谢容英看到了,四相和诸臣也都看到了,谢容英见到那一幕后,心中复杂之余,自然是想要把谢秋然留在长安。用谢秋然制衡敬王是不可能了,至多是为敬王添上些不顾父子之情,没有舐犊之情的坏名声罢了,但是,他能用谢秋然制衡谢远。
谢秋然年纪小,昨日又被谢远哄着带跑了想法,回到房中看了几页自己阿兄写的书后,就安心的睡了过去。
可是谢远昨日和殷守一场酣战后,二人却是商量了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谢容英虽有些没有主见,可他却并不算愚笨,更何况他身边还有四相在,因此,谢容英今日肯定会在朝堂上,将谢秋然留下来——甚至,谢容英很有可能会将谢秋然留在宫里,不求以此制衡住敬王,却也能让谢远因此而有所顾忌,方便朝廷控制昭王。
谢远当然不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谢秋然虽聪明,但是,在北地时,谢秋然终究是敬王的亲生子,还顶着世子的名头,又有他在昭地,敬王无论如何,也不会让谢秋然死在北地;可是,如果谢秋然在长安的话,敬王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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