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段怡虽然自己都觉得自己脸皮厚,照镜子的时候,都恨不得对着镜子问上几遍:铜镜铜镜,谁是世界上最厉害的女人?
可她还没有自大到,认为自己一个人便可以当作千军万马使。
那拉磨的驴子,也没有一回拉一万个磨子的道理。
崔子更余光一瞟,见段怡眼神闪烁,不知道琢磨着什么,话锋一改,又道:
“使公既然不愿参战,那么河山印放在这里,便是祸害。小子斗胆,想要那河山印一并下江南。”
段怡听着,焕然大悟,她鄙视的瞪了崔子更一眼。
好家伙!她就晓得,这厮醉翁之意不在她,在于河山印!
她想着,拱了拱手,“祖父刚刚才说不参战,若是剑南军有立即搅合到江南内务之中,怕是要生祸端。即是如此,我同崔子更走着一趟,便是最好的结果。”
她说着,哈哈一笑,“早就听说过,江南风光好,姑娘又美又多情,便是饭食那都是糖里裹着蜜,美滋滋美滋滋。我走上一遭,说不定还能够寻觅一个外祖母回来。”
顾从戎一口茶水喷了出来,他拍了拍身上的水珠子,骂道,“你这个疯丫头,想什么呢!”
段怡眯了眯眼睛,看向了崔子更,“而且,不光是祖父欠了崔子更的人情,便是我,亦是欠他良多。当年茶棚相救乃是第一回,后来在五平山有多次蒙他出手相救。”
“君子立于天地,不可无信无义。今日恩人有所求,段怡万万没有拒绝的道理。”
顾从戎的嘴巴张了张,到底点了点头,“从小到大,外祖父从来没有哪一回,拗得过你。待江南事了,你再回来,外祖父只有你同明睿两个儿孙,这整个剑南道,未来都是要靠你们的。”
段怡点了点头,“放心吧,到时候等外祖父你老得吃不动饭了,我会给你煮粥喝的。”
顾从戎一听,瞪了段怡一眼,“就属你最皮!”
崔子更闻言,对着顾从戎拱了拱手,“多谢使公体谅,既然段怡应了。那某想要明日一早便动身,这外头已经乱了,咱们此去江南,途中怕是多有耽搁。”
“事不宜迟,就恐迟则生变。”
……
等从顾使公府中出来,已经是晌午了。
段怡挺着肚子,缓缓地走在街市上,崔子更牵着马跟在她的身旁,“你把随风也还回去了,那我送你一匹好马吧?”
段怡一听,摆了摆手,“随风年纪大了,也该好好荣养了。我拿了你的长枪,若是还拿你的马,像什么话儿?放心吧,马我还是有的,再说了,我还等着日后骑着灵机上战场呢。”
崔子更想着那肥滚滚的食铁兽,心中忍不住摇了摇头。
“我要离开剑南了,不能瞒着苏筠还有老贾他们,还有祈先生。还有需要告别的人,答应了楚家人给他们入籍的事情,也没有完全办好,便先不回青云巷了。明日一早你门前等我。”
崔子更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街边的保兴堂,翻身上了马,他认真的看着段怡说道,“段怡,你随我去江南,不会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