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周朝没了,可那李王卢柳之类的,都还在呢……”
“就是就是!那边是僧多粥少,这边便不同了。那段小娘子无人可用,唯独一个军师,传说是什么国士,却是进士都没有考中……简直无人可用。”
“我都已经收到风声了,那姓段定是会去欧阳祭酒的生辰宴,到时候要学那刘备三顾茅庐……”
最后一个人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窗边的贺顾打断了。
他猛的起身,这么腾的一松手,开着的窗子咣的一声被风吹着合上了,吓了屋子里所有人一跳。
蓝色儒服老者是这里最年长的,众人都管他叫蒋老,今日这茶会便是他叫人来的。
蒋老捂着心口,不悦的朝着那贺顾看了过去,怒道,“贺顾你这是何意?你若是不乐意来,不来便是,怎地还在一群长辈上峰面前摔窗户,甩脸子。”
“先前杜大人同你说话,你也不理。虽然你管那欧阳济叫一声姨夫。但是卢家乃是世家,宗族女子不知其数,你母亲也不是卢氏本家的,父亲……”
那贺顾没有言语,自顾自的叫小厮去套马车,又问茶博士要了雨具,走到了门口。
蒋老瞧着他这般目中无人的样子,气得发抖,“竖子尔何敢如此?你父亲连个官身都没有。”
贺顾顿了顿脚,回过头去看环顾了一下众人,缓缓开了口。
他的声音像是寺庙的木鱼声,十分的平静,“诸君都是饱学之士,可知一个王朝毁灭,不光是有一个无能的君主,更加是因为有一群无能的臣公。”
“扶不起的阿斗?我们大周,连一个能扶阿斗的人都没有。”
贺顾说着,朝着窗户看去,“我们来襄阳之后,下了多少场雨?今年会不会有涝灾?当官的没有一个人想到百姓的死活,而是挤在一个茶楼里,将自己当做猪肉一般,搁在案板上待价而沽。”
“日后有这样的茶会,不必唤贺某了。道不同,不相为谋,何苦相互恶心!”
贺顾说完,整了整自己的蓑衣,大步流星的下楼去。
那蒋老回过神来,跺了跺脚,气得胡子都颤抖了起来,“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现在的人,都不讲究尊卑的了么?贺顾入朝为官二十年,没有升过一次官,他懂什么涝灾,懂什么百姓?”
蒋老越骂越气,“若换做旁人,有卢家做靠山,便是一只猪在做了十年官,那都起飞了!”
贺顾听着,一言不发的下了茶楼,撑伞上了马车。
“主君,咱们要去哪里?回欧阳家么?”
贺顾摇了摇头,“不去,咱们出城,到汉江边去。日后这些人再给我递帖子,都不要接了。登门来,也将他们赶出去,不必相见。”
小厮应了声驾车朝着城外而去,回想起贺顾方才被骂的话,他有些不满的嘀咕出声,“大周都亡了,哪里还有人是大人,明明都是平头百姓,还要分个三六九等。”
“等我们主君做了大官……”
小厮说着,突然哑口。
他家主公,十年毫无寸进,梦里的做大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