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耳闻,所以听到云衿回来,众人便立即赶来了。
看着云衿狼狈的模样,看着同样狼狈而失去气息的慕疏凉,众人面上笑意微微敛去,对于云衿这一月来的经历也有了猜测。
梅染衣沉默的来到云衿身前,将慕疏凉自云衿的身后接了过来。
云衿眼神定在慕疏凉身上,半晌才涩声道:“对不起……我没能把师兄好好带回来。”
她知道自己与慕疏凉在十洲闹出这样大的动静,众人应当都有所耳闻,她也知道盼着慕疏凉回来,担心着他的,绝不是只有自己一人。
她用尽了全力,依旧没能够将人好好地带回来,但纵然如此,她依旧要赶路。所以她将一切都吞进心底,她一路沉默而冷静,纵然是伤感也只允许一瞬。然后她穿过风雪将人送了回来,一直到看到熟悉的空蝉派门人,踏上这个她待了许多年的地方,她才终于像是耗尽了所有的力气,所有疲惫与悲伤统统涌上心间,不知所措的哭了出来。
然后她被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当中。
梅霜梦轻轻抚着她的头发,柔声道:“没事了,云衿,没事。”
“回来就好。”
。
此时的十洲,祖洲岛上。
巨大的深坑当中,原本的数百囚牢此时都已经被打开,黑暗空空荡荡的吞噬着每一座牢房,站在中央金池处往四周看去,就像是无数空洞的眼睛注视此间。
金池中的水,原本因为云衿的控制而干涸下来,如今却已经再度被人填满。
沉重的囚笼高悬在金池上方,囚笼之内,靠坐着一名穿着破烂布袍,满身伤痕的年轻男子。
“你是岛主最疼爱的弟子,你不该做这种事情。”囚笼之外,金池之畔,百里轻负手而立,面容映着金池的颜色,比从前多了几分肃穆。
笼中的人是魏灼,他听得这话不禁笑了起来,笑两声之后又忍不住呛出一口鲜血,他低头看着脚边的血迹,不满的皱眉道:“他疼爱的方式还真有意思。”
“魏灼。”百里轻皱眉,对他这话甚是不满。
魏灼眉峰微扬:“从前是他让我救人,如今我不过是听他的话救了两个人,有错么?”
“你根本不明白岛主的苦心。”
“你倒是说说他哪里苦了?”
百里轻无奈轻叹,摇头道:“我不想跟你说这些,岛主说过,你什么时候能想明白,就什么时候放你出来。”
“我要是一直想不清楚呢?”
百里轻正欲转身离开,听到这里,不禁回头往那人又看去一眼,随即他笃定道:“你会想清楚的。”
魏灼嗤之以鼻,随之又道:“其他人呢?”
百里轻何其明白,只一瞬便知道他所问为何,他淡淡道:“岛主亲自出手,那群叛徒死伤不少,庚长老带着剩下的人逃去中原了。花枝没能够抓住那个叫黑衣的小子,不过他也无处藏身了,将来总能抓到的。”
“桓罗呢?”魏灼皱眉问道。
“那是十洲最大的叛徒。”百里轻提及此人,面色亦是一变,他沉声道,“你如今身在笼中,管不了这么多。”
魏灼轻嗤一声:“我在笼子里就不能打听事情了?你拿我当鸟逗?”
百里轻默然,半晌才道:“他重伤逃了,暂时找不到他的踪迹,不过十洲必会倾尽全力搜查,不管他躲到天涯海角,我们也会将他捉出来。”
魏灼抱着双膝坐在笼中,没有应声,只是神情亦是随之沉了下来。
。
中原,颖城。
这是一座靠近南海的小城,地势偏远,素来与争斗无关,如今四处烽烟,这座小城却独立于烟尘之外,城中的人们过着依旧平静的生活,似乎不知任何疾苦。
而就在这样宁静的小城与平和的月色之下,年轻的客栈老板娘纪芙正坐在窗下,借着灯火与月光勾勒手中针线。
春色已至,天却犹寒,冷风忽过,她不禁放下针线,搓了搓快要冻僵的手,转身自床头拿了件衣裳披在身上。
桌上灯火倏然摇曳,房中骤然一暗。
待得那灯火重又恢复明亮,她才又回过身来。
然后他看见自家窗口上,坐着一名浑身是血,身形高大却清瘦的男子,衣衫破败,手执短刀。
那男子倚在窗边,无力的垂手喘息一声,虚弱得像是下一刻就会断气,但他睁着眼睛,一双眸子照着月色,清澈无比,就这般看着纪芙。
纪芙心中没来由的一跳,不禁上前一步,想要看清他的模样。
然后她看见了一张与满身的狰狞伤痕不同,显得有几分清俊秀气的脸。
怔愣之间,她听见那人声音沙哑的道:“鸳鸯戏水,好看。”
纪芙又是一怔,随即回头看去,自己放在桌上的那幅刺绣,正是鸳鸯戏水。
她随之又往那人看去,那人轻咳一声,捂着被挣裂的伤口又道:“我能在这住一晚么?”
纪芙盯着他的眼睛,半晌方才点头。
于是从今以后颖城的芙蓉客栈当中,多了一个爱说话爱喝酒就是不爱干活的账房先生。
。
岁月过往,年月再变,有人在重复从前的故事,有人开始了新的日子。
争斗的依然继续,中原正道有前人陨落,也有年轻弟子从人群中站出来。修真者的生命总是漫长,时间也不会带来太多的改变。
至此,五十年辗转,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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