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怎么了?”
云衿默然片刻,轻轻摇头。
将这话放下,云衿看着眼前的蕴华剑,心中隐约有种难以言说的失望之情。
慕疏凉所托之言,竟只说了这些。
关于她,竟只字未提。
她分明知晓自己本也不该有所期待,但却依然心心念念,想要寻找他留下的只言片语。
“他……只说了这些吗?”云衿涩声道。
凤宣看她神情,只得轻轻点头道:“是。”
云衿微微闭目,没有再开口。
只有这些,那也够了。他本就从未给过她什么期盼,也从未有过多余的承诺,她又在渴望什么呢?
就在云衿沉默之际,凤宣眸光闪烁,却又突然开口道:“其实,他还留了一句话,不过那话刚说出口,他就后悔了,他让我爹把那句话忘了,不用告诉你。”
听得此言,云衿再次睁眸,怔怔看向凤宣。
陌迟坐在一旁,亦是轻轻挑眉。
凤宣吐了一口气,轻声道:“见于晨曦,慕于月下。”说完,凤宣摊手道,“我爹对那日的事情印象很深,所以连这句话也记下来告诉我了,虽然那人说不必将这话带给你,不过……我想这话大概对你有用?”
云衿没有应声,她端然坐在火堆旁,眸中漾着些微火光,像是在怀念很多年前的某段时光。
慕疏凉所存在的那七天,对于几十年的生命来说,短得像是流星掠过的刹然一瞬。
她突然记起了当时一件很小的小事。
他们二人行至炎州,遇上了当时的炎州岛主魏灼,那时候魏灼还没有认出他们的身份,所以在他询问他们身份的时候,慕疏凉随口说了一个谎,为他们捏造了一个身份。
那时候他称她为,晨月。
见于晨曦,慕于月下。
他们第一次相见是在什么时候?
那天在流洲岛上,她带着昏迷多年的慕疏凉躲藏在乱石堆下的洞穴当中,晨光升起之时,她出去探寻离开的路,等再回到洞中,慕疏凉便已经醒来了,她带着满身狼狈,一眼撞进了慕疏凉宁静安然的眸子。
后来呢?
后来他们在夜里同行,一路伴着星与月,说了许多许多的话。
原来他是喜欢着她的。
是因为哪一场月光呢?
云衿头一次觉得心底这样的平静和煦,像是飘摇多年的落叶,终于拂进了暖春的归宿。她眼底浮着浅浅笑意,抑制不住微微翘起唇角。
她还记得,后来她们乘龙归去,在晴空之下,大海之上,他对她笑说,原来不是因为月色。
那时候她听不懂,到如今,才恍然明白。
那是他在说自己的心意。
他喜欢她,无关风月。
只是喜欢。
原来这就是他的心意,时隔五十年,被他隐瞒起来的心意。
往事的脉络兜兜转转落在心间,不再有惋惜,只剩下满足。云衿唯一所庆幸的,是她将那几天的日子牢牢地记在了心底,没有丝毫遗忘,所以她才能够只用一瞬,便串联了整个故事。
她自往事中回过神来,看着眼前欲言又止的少年,不禁轻笑道:“谢谢。”
凤宣愣神的看着她,还未反应过来,便见云衿突然倾身上前,轻轻拥住了他。
这是一个十分短暂的拥抱,空气中隐约的梅香还未印在他意识深处,便已经抽身离去。凤宣僵直着身体,面色终于在云衿的注视下微微红了起来,然后他轻咳一声,转过脸淡淡道:“不、不用谢。”
云衿浅笑着还未答话,那边陌迟忍不住轻咳了一声,用看戏的腔调道:“小鬼不是喜欢漂亮姑娘,怎么又怕了?”
凤宣被他这话激得皱眉,转而回头语气不满的道:“不要你这死娘娘腔管!”
两人又是一番打闹,等到他们吵得差不多了,云衿才终于收拾心情,接着问凤宣道:“为什么你爹说要带蕴华剑去七海深渊?”
凤宣赶紧收了心思,回头道:“我爹说,不久之前他偶然去了七海深渊,却没想到一直没什么动静的蕴华剑,像是在七海深渊里面发现了什么,主动带着他往山谷深处走去。”
“蕴华剑带着他到了一个洞穴之前,他原本要进去,结果却突然出现许多十洲的人,他无奈之下,只能先行离开。但那些十洲人已经发现他了,之后他们便一直追杀我爹,我爹无奈之下将剑交给了我,自己去引开那些追兵了。”凤宣将这话说得明白,他话音至最后,却仍是眼神微不可见的黯了黯。
云衿知道眼前这少年就算表现得再冷静,到底还是刚失去了父亲的孩子,她轻轻揉了揉这少年的头,心中却另有疑惑。
“七海深渊我去过,那时候我就是在那里捡到了师兄的蕴华剑。”她微微蹙眉,接着道,“可是那时候,蕴华剑并未带我去过什么山洞。”
那个时候的蕴华剑,对七海深渊并无特殊反应,为何到了现在,却突然之间做出这般反应?
难道说,五十年后,七海深渊当中多了什么从前没有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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