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最锋锐的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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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月份的赤道以南的大海，正是最热的时候。

    七天前船队刚刚在罗安达进行了补给，那片远离欧洲的已经被葡萄牙经营了一百多年的小城，伴随着葡属美洲大量的原住民死亡，奴隶贸易逐渐兴盛起来。

    舰队在这里接受了补给，葡萄牙人的守卫并没有制造麻烦，只是充满了好。

    同样好的还有南洋贸易公司的一些想要一步登天的雇员，观察着奴隶交易，信心满满。

    舰队的下一站，是风暴角，船的人已经知道，绕过那里可以抵达太平洋。

    一艘船，一间专属于女人的船舱。

    兰琪正在那皱着眉头思索着什么东西，煤油灯下放着厚厚的一摞书，脚尖无意识的敲打着木质的舱板。

    靠近舷窗的地方，一个小小的陶盘里，放着几十粒刚刚萌发的玉米种子，旁边还有一大盆扣在麻布下的豆芽。

    安静的林曦盯着那些萌发后朝着舷窗弯曲的、刚刚长出胚芽鞘的玉米，若有所思。

    无聊尝试着种下的玉米萌芽了，一些数年前陈健在她脑海种下的种子也开始了萌芽。

    在学宫学习的四年，林曦看了很多书。

    除了博物学、农学、杂交学的专业书籍之外，对她影响最深的是一本不久前才出版的书。

    那本书出版的时候，陈健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看到的第一批专业章有那个作者的一篇，是那篇极端反人类的认为应该批量溺死一批刚出生的穷孩子的章。

    让林曦深受影响的，也是一篇关于人的数量的长，作者也是那个人。其的一些观点，很有趣，也让林曦深受影响。

    她不是搞人学科的，像当初在都城时候对于那些自由社、青年之家的活动不感兴趣一样，她眼看到的世界也是一种纯粹的无道德意识的世界。

    学宫学时，那本书写的内容是关于人与动物之间的异同。那本书将人的交配和繁衍看作是动物性的延续，并且指出每个动物都想要繁衍自己的后代。

    看似与动物不同，但实际是相同的。人们选择配偶的时候，也是按照动物的标准，只不过将尖牙利爪和强壮与否，变为了是否有钱是否有智慧。

    这本书的核心内容，是人与动物一样，希望自己的后代越多越好，并且成为了一种自然的本能。这种本能是超脱交合的快感、并且是完全的动物性。

    看这本书的时候，还是三年前，但里面那种冰冷的风格和语言给林曦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伴随着机械力学之类的东西逐渐出现，林曦的思维也陷入了一种混乱。

    她越发相信，刨除掉人的人性，甚至于一部分人性，也不过是受到体内的一些东西的支配和控制。一个人，是一件精密的机械。

    而整个宇宙，整个世界，也是一件有某种规矩操控的机械。

    像是力、原子的组合，这是世界诞生之初产生的不可更改的规矩。动物、人，一定也有一种自己还没有觉察到的规矩，在暗塑造着这个多彩的世界。

    这种思维伴随着与陈健一起前往欧洲、经过非洲海岸，看到了许许多多不同的动物之后；伴随着她观察着萌发的玉米朝着舷窗有阳光的地方弯曲……这种想法越发的深入她的内心。

    加很久很久之前，那个在闽城第二次相见、在房顶的那场对话，这种想法一点点地开始成熟。

    基于她看过的那本关于人与动物的书，她相信里面的内容是有道理的，动物或是植物，有繁衍的本能。

    从都城的藏书馆，一路用眼睛观察到了欧洲和非洲，那些特的动物以及陈健的一些在陈健看来很正常的讲解，让她陷入了沉思。

    一些特的动物，陈健给出的解释是这些动物为了适应这里的生存，换了别的动物在这里可能死掉了。

    刚开始，林曦觉得很有道理，并没有思索太多。

    但是，回到船后，林曦忽然想到了在荷兰看到的一种长肉很快的牛和羊，对着非洲一些充满野性的动物，忽然间想到了什么。

    按照那本人与动物的共性的观点来看，这种长肉很快的牛和羊，并不是动物们本能的优先选择。

    如果要选择的话，肯定是要选择那些长着长长的犄角、雄壮而又富有侵略性的雄性，这在那本书写了很多，举了很多的例子。

    那本书的目的，是作者为了证明，人的富有是因为这些人更为强大。并将富有的人作狼群的头狼，应该拥有无限的交配权，并且人类也应该顺应自然消灭掉那些穷苦的孩童，这是一种善良。

    然而林曦想的却是另一件事。

    人们在选择这些牛羊的时候，是违背了自然的规矩的。这些长肉很快的牛羊，是因为人们的选择，所以才一代代地传了下来。

    可是，如果没有人，这些长肉很快、体型臃肿的牛羊，根本不会有交配的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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