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头发,有个人让他们盟誓去对付西边的部族,但是他的族人没有去,之后自己就成了奴隶,看着族人一个个被杀死,他却活了下来,因为会编柳条筐和捕鱼没有死。
他躲在角落里,耳边到处是临死前的哀嚎,脑袋中却在回忆那个指挥着众人砍杀的年轻人的名字,终于想了起来。
“健?”
陈健身边的人听到了这声叫喊,看着远处一个黑瘦的、眼睛中满是茫然的奴隶。
陈健也没有想到在这里会听到自己的名字,虽然这个名字已经很少有人叫了。
几个人把那个奴隶抓来,陈健看着眼前这人,问道:“你认得我?”
奴隶点了点头,用很久没有用过的语言,有些不熟练地说道:“我去你们村落换过陶环。”
陈健不记得这个人,但既然这个人说出了陶环,应该是以前被掠走屠戮的那个部族的幸存者。
“你们部族还有几个人?”
他伸出了手指,示意还有八个。
“会骑马吗?”
“马?”
陈健指了指胯下坐骑,那个人点点头。
“那些奴隶都会吗?”
“有些会有些不会。”
陈健回身喊道:“先别杀那些女人了,给他们围住,围到一起。”
很快,残存的百十个女人被围在了中间,有几个想要逃走的被杀后,她们再也不想逃走,盲目地挤到一起。
那一堆茫然无措的奴隶也被驱赶了过来,陈健问旁边的那个奴隶道:“你说话他们能听懂吗?”
“能。”
陈健让族人在村落中寻找着成串的头皮和头盖骨做的人皮鼓,一股脑地仍在了奴隶的身边问道:“这里面有你们的亲人吗?”
奴隶们有些惊恐地看着那一堆头皮和骨头,听到有人转述后,沉默了半天,终于有人忍不住抱着一个头骨大声地哭号起来。
仿佛第一声春雷,随着第一声哭号,越来越多的哭声响起,他们的眼神终于不再麻木,或许还没有希望,却至少有了悲伤和愤怒。
陈健让人把人群中最先哭出的那个人叫出来,那个女奴捧着一个明显是孩子的头骨泣不成声,或许那根本不是她的孩子,可她却想到了那个死掉的孩子。
一柄石斧扔到了女人的手里,陈健问道:“你最想杀谁?”
女人茫然地抬起头,陈健贴在她耳边大声喊道:“你最想杀谁?”
女奴抬起头,目光扫过那些被围住的女人,终于在一个人的身上停留住,握紧了石斧,颤抖地指着那个女人道:“她!”
“告诉大家为什么。说出来,说出来就让你亲手杀了她。”
陈健故意拿着那个头骨在女人的面前,用一种蛊惑的声音问道:“这是不是你的孩子?你的孩子死了……是被她杀的吗?如果孩子不死,现在是不是已经会喊妈妈了?”
问了几句之后,那个女人终于崩溃了,用沙哑而又疯狂地嘶吼说着自己的故事,陈健将故事中的那个坏女人抓了出来,女奴挥舞着石斧,将那个女人砸成了肉酱,没有力气的时候还在用牙齿撕咬着。
看着那个已经陷入癫狂的女人,那些麻木的奴隶终于开始了愤怒,想到了自己的故事。
从她开始,一个又一个的奴隶诉说了自己的仇恨,于是一场屠戮开始了。
陈健没有挑动任何的奴隶和奴隶主的矛盾,将所有的矛盾都转移到了肤色和血祭上,至少这些奴隶中没有和奴隶主一样肤色的,这种矛盾很直观,非常容易挑动。
矛盾的转移是每个统治阶层都该认真学习的,除了不用人牲血祭之外,其实夏城奴隶的处境也差不多,陈健不会自己作死。
等到狼皮回来的时候,天已正午,陈健看着村落中的马匹和羊群,估算了一下数量,让人杀了一大批羊。
那些复仇之后的奴隶看着这一切,从麻木到仇恨,最终又燃起了活下去的希望,问道:“我们该怎么办呢?”
“会骑马的上马,不会骑马的,砍下这些女人的头,赶着羊群沿着河南下,我们会烧毁一片树林,沿着树林往南,如果你们活着到了那里,而且携带着这些女人的头,这些羊有一半是你们的,再也没有人可以随意杀死你们。”
羊群被陈健杀得所剩无几,就算这些人慢吞吞地被草原部族抓到,也不过几百头羊,至于让奴隶们提着以前主人的脑袋,那是在赌运气。
运气好,自己部族可以多出不少的羊,还有一群可以在阳关附近牧羊种植的野民。运气不好,携带的头颅会让这些奴隶会被复仇心切的部族杀光,不会给那个部族留下奴隶。
至于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他们自己了,他不可能护送这些人,因为会拖累战斗,如果不是临时起意,他甚至想把这些人都杀了。
会骑马的五十多奴隶全都上了马,帮着驱赶着马群,朝着河下游疾驰而去,身后是一群瘦弱的奴隶。
身后的村落已经燃起了大伙,所有的痛苦的记忆都化为了灰烬,也将他们想做安稳的奴隶的梦想彻底破灭。
被烧毁的树林在哪?有多远?他们并不知道,可至少有了那么一丝希望,于是抓紧了被砍下的头颅,牢牢地绑在了自己身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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