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里哪能不明白。如今轧花这道工序已经用不到自己,哪里还需要和自己商谈?什么行会规矩,温情脉脉,那不过是各有所需。
现在这些投机商和棉纺的大作坊主自己靠钱能操控明年的皮棉价格,只需要钱甚至都不需要轧花这道工序了,谁又愿意让这些人分羹?
愁眉苦脸的轧花作坊主真的已经是无可奈何,形单影只,无奈之下只好哀求道:“诸位,明年我们这群人要干什么呢?今后又靠什么生活?我们这几个人,对陈健可是一点伤害都没有,你们可得拉一把啊。谁知道将来陈健会不会把手伸到棉纺行业里?他这是一点点地剥开咱们啊!”
为首的几个投机商哀声道:“我们也是没办法啊。你说他犯了什么法?也没有引起群体事件,反而让闽郡的流浪汉为之一空都去干活了。这样的人我们有什么办法弄他?他的生意是玻璃、钢、小物件、镜子,和咱们风马牛不相及,我们也是有心无力啊。”
“再说,他又不走私,身也没有什么可以抓的地方。算走私,他父亲还是海军军官,反倒是真要惹急了把咱们身那点事抖出来鱼死破……”
“至于说操控棉花涉足棉纺行当,你们还是想多了。这岂是他能涉足的?他可以靠二百人的玻璃厂搞的田亮家破人亡,可两百人……算一千人两千人,他能撬动这些棉花?”
“如今木已成舟,咱们一起这么多年,我们心也是看不下,可真是没有办法啊。不过明年,棉花的产量肯定要增加不少,到时候你们也可以做些纺纱织布的行当,总不会无事可做。”
那几人想了想,长叹一声也只好接受。
然而原本在一行是霸主,还可以和这些人谈笑风生;明年之后,却只能仰人鼻息了。
有人动了歪心思,却立刻那些投机商警告道:“别动些歪心思。雇人去杀陈健,于事无补。他的名声在闽城我们可好得多,又是学宫的先生,真要出了事,你们摆不平的。打死了麻烦,打不死更麻烦,这种人报复起来……你可别忘了他在南安还有个炸药作坊和军械作坊。”
…………
棉纺行业的风波与南安运河的事,都没有在闽城引起大规模的轰动。
前者是圈内的事,而且影响要到一年后才会显现;后者在修成之前,也不会对普通人的生活带来影响。
又是年关,又是兰花球茎的交易季节。
被这片风潮泡沫带动起来的闽城迎来了冬天最繁华的时候。酒肆、茶馆、交易所、印花税征收处、钱庄……这些地方每天都在进行着交易,经过花匠培育和筛选的兰花也愈发娇艳。
期货制度已经逐渐成熟、张玄父亲在陈健提议下弄出的印花税也为闽城的税收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年终评定考核又是一个,而且据说印花税的想法已经传到了都城,户部对此大为赞赏,差最后的议事会走个过场了……而据一些消息说,可能下一任闽郡整个郡的税务官也会有张玄的父亲接任。
商务官石鸣大力支持兰花期货,提出了很多建设性的建议,但是并没有影响到面,只是在闽城的兰花市场名声不错,甚至有人写了篇章盛赞兰花市场如此繁荣石鸣先生功不可没。
一次玻璃作坊事件,石鸣靠着自己的均输权支持田亮,但是田亮倒台之后,陈健像是根本不在乎一样,丝毫没有找他的麻烦。
几年前和陈健有过一点小冲突的石磊,早已没有了陈健平起平坐的资格,倒是靠着父亲和兰花风潮赚了些钱,但是起那个当初和他在码头斗殴的人终究太过遥远。
各种传言不断,兰花市场还算稳健,还有人接盘,甚至传播到了临近的郡县,看样子颇有泡沫席卷沿海诸郡的趋势。
在这一年的年关,在兰花球茎冬季期货交易最繁忙的时节,那幢怪的红砖搂传出了一个很大的消息,顿时盖过了过年和兰花的风潮。
“本人得到了特殊贸易许可证,可以前往齐国进行合法贸易。一共九张船引。然而因本人修路补桥、捐献慈善、兴办学堂等开销巨大,一时资金拮据。”
“考虑到货船往来有风险,但是获利颇丰,又想让大家共同得利共同富裕,因此决定开设风险投资公司。”
“一共缺额十四万银币,为使更多人受益,也为了让大家不至于因为风险而倾家荡产,特此声明:单人最高额度不得超过五千,最低认购金额十银币。”
“除户部特许贸易的两成收益缴外,其余按照利润分红,年终分利账目清晰可查。”
“欲购从速,所缺不多。另招收商队护卫、退役炮手、领航员、观星员……”
“海运有风险,投资需谨慎。”
“陈健。华历五零四年,腊月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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