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群牛,同等数量的绵羊,同样数量的肥猪,以及同样多的成片的山羊,还有棕黄色的骤马,总共一百五十匹,许多还带着驹崽,哺吮在腹胯下;夜色里,我们把畜群赶进我们自己的家园,哄进坚固的城堡;家父心花怒放,见我掠得这许多牲畜,小小年纪,即已经历了一场拼搏;翌日拂晓,信使们扯开清亮的嗓门,招呼所有有权向富庶的那些敌人讨还冤债的民众,统统出来;我们的首领们聚在一块,分发战利品;需要偿还所失者,人数众多,因为我们自己的本族人人少,故而长期遭受他们的凌辱;多年前,强有力的另一个敌人曾来攻打,而且击败了我们,打死了我们中最骠健的壮勇。我那位高贵的父亲一共有十二个儿子,现在只剩下我,其余的都已作古;这些事情助长了身披铜甲的那些世敌人的凶傲,他们肆虐狂蛮,兴兵征伐,使我们受害至深;老人从战利品中挑了一群牛和一大群羊,总数三百,连同牧人一起——富足的敌人欠了他一大笔冤债:四匹争夺奖品的赛马,外带一辆马车;那一年,马儿拉着战车,参加比赛,争夺三脚铜鼎,不料敌人一方恃强凌弱,竟然扣留并占夺了车马,遣走驭者,让他踏上归程,带着思马的烦愁;所以,我那年迈的父亲,出于对仇人言行的愤怒,择取了一份极丰厚的战礼,并把其余的交给众人,由他们分配,使每人都能得到公平的份额;就这样,我们一边处理战利品,一边在全城敬祭那些保守我们胜利的大能者;到了第三天,敌人的大军出动,举兵进犯,大队的兵勇和风快的战马,全速前进,带着两个披甲的战勇,敌人的首领带了两个兄弟,小小年纪,尚不十分精擅狂烈的拼搏;那些,我们在沙漠的边缘有一座城堡,矗立在陡峭的山岩,远离阿大河,地处边陲;敌人包围了这座石城,急不可待地试图攻破;然而,当他们扫过整个平原的时候,羊眼天使冲破夜色,向我们跑来,作为来自凯萨琳山顶来的使者,召呼我们武
装备战,我们所招聚的,不是一支行动迟滞缓慢的军队,而是一帮求战心切的兵勇;那个时候,我的老父亲不让我披挂上阵,藏起了我的驭马,以为我尚不精熟战争的门道;所以,我只得徒步参战,但仍然突显在车战者中,这是一场羊眼天使特意安排的一场战斗;我们作战的那个地方,有一条河流,横贯辽阔的平原,然后奔流向前,倒人大海;河岸边,我们等待着黎明天使送来的黎明,我们,都是一群车战者的营伍和蜂拥而至的步兵;我们以最快的速度全身披挂,整队出发,及至中午时分,行至那条直通入海大河河岸;在那里,我们用肥美的牲品祀祭力大无比的撒旦,给农业天使和裂地天使各祭了一头公牛;此外,还牵过一头从未上过轭架的小牛,献给羊眼天使;然后,我们吃过晚饭,以编队为股,就着甲械,躺倒睡觉,枕着湍急的水流;与此同时,心胸豪壮的大队敌兵已挥师围城,心急火燎,期待着捣毁墙门;但是,城门未破,战天使却已在他们面前展现他的杰作;当太阳在地平线上探出头脸,放出金色光芒那一时刻,我们,祈告过大能者和战天使的年轻勇士,冲入了短兵相接的战斗。我们的兵勇和敌人大队雄兵兵戎相见,而我则首开杀戒,夺下一对风快的驭马,杀了手提枪矛的一位敌军大将,当他迎面冲来时,我投出带着铜尖的枪矛,将他击倒在泥尘里,尔后跳上他的战车。和前排的壮勇们一起战斗。眼见此人倒地,心胸豪壮的敌军吓得四散奔逃,因为那个被我击杀的人,是车战者的首领,他们中最好的战勇!我奋力追杀,像一股黑色的旋风,抢得五十辆战车,每车二人,在我枪下丧命,嘴啃泥尘;那时那刻,我完全可以杀了那两个年轻的兵勇,只不过他两二人的的生身父亲,力大无穷如同裂地天使一样,把他们抢出战场,裹在浓浓的雾团里;那个时候,老大撒旦给我们的双手增添了巨大的勇力,我们紧追着敌人,在空旷的平野,屠杀他们的战勇,捡剥精美的甲械,车轮一直滚到盛产麦子的平原地区,以及人们称之为丘陵的高地;终于,羊眼天使收住了我们的攻势,而我也在那里放倒了我所杀死的最后一个人,弃尸而行。我们的族人赶着迅捷的驭马凯旋,从敌人的领地回到我们的故乡,全军上下,在那这些大能者当中,都把光荣归在撒旦的名下;而在凡人中,他们却把光荣给了我,年轻气盛的斯托耳;这,便是我,兵勇中的斯托耳,假如这不是一场梦幻的话;然而,那个挪丁,他只能孤孤凄凄地享受勇力带来的好处;事实上,告诉你,他将会痛哭流涕,只是为时已晚,在我们军队损失殆尽的时候,他再哭也没有用处了,而且他自己都不知道魂归何处,为别人哭啥用都没有;我的朋友,还记得临行前你父对你的嘱告吗?那一天,他让你离开家乡,前往聚会挪戊,我们俩,卓越的挪己和我,其时正在厅堂里,耳闻了所说的一切,包括挪丁的父亲对你的训告;我们曾前往挪丁父亲亲手建筑精固的房居,我们为招募壮勇,走遍了土地肥沃的联军驻扎所在各地;我们来到那里,发现英雄已在屋内,就是你和你身边的挪丁;挪丁的父亲,年迈的车战者,正在墙内的庭院,烧烤健牛的肥腿,奉祭给喜好炸雷的大能者;他手拿金杯,把闪亮的醇酒泼洒经受火焚的祭品上面;其时,你俩正忙着肢解切割那头健牛的躯体;当我们行至门前站定,挪丁惊诧地跳将起来,抓住我们的手,引我们进屋,请我们人座,摆出接待生客的佳肴,使来者得到应有的一切……”
说了一大通,能言善辩的老头儿也有点接不上气;一方面显示出他年事已高不比当年;另一方面也因为他连番苦战,已经精疲力竭;再加上看到挪丁的亲密战伴过来单独一人,机会难道,就迫切地长篇大论起来,别说累点,只要能把挪庚说服,就是舌头累掉,他也甘心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