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素有才名,小女子却愧不敢当,只是涂鸦解闷罢了。唉,我原本打算请人按图打造的,可惜‘花开富贵’丢失一张,那还有什么意思呢?我没兴致了。”
掌柜精明圆滑,岂有听不明白的?商人重利,他并不认为自家少东有错,便一味装糊涂。但听见簪子是‘花开富贵’的一套时,不禁动心;再一听,乔瑾无精打采地说‘没兴致’,他立即提出:“姑娘,鄙店作坊可以承做花样的,若信任,大可送来,我一定安排最老练的师傅为你精心打造!”
乔瑾悠闲自得,实则默默盘算,她喝了口茶,兴致缺缺道:“贵店手艺极好,但我实在提不起兴致,即使打造了,也懒得佩戴。”
金文辉和掌柜对视一眼,后者会意,状似开玩笑地问:“可姑娘想必费了许多心思,白放着,多可惜,不如将花样卖予鄙店吧?”
正合我意!
“卖?”乔瑾吃惊地睁大眼睛,失笑摇头,摆手道:“那只是涂鸦拙劣之作,我画着玩儿的,掌柜若是不嫌弃,送你就是!”
“这、这怎么行?姑娘真是大方。”掌柜一怔,没了主意,扭头望向少东家。
金文辉也愣住了,颇感棘手,想了想,说:“不可,那毕竟是姑娘亲手所作。”
乔瑾极清醒,满不在乎地表示:“哎,我闲来无事的时候,偶尔会琢磨首饰样子,兴致来了就画几个,过后便撂下了,堆成一叠积灰。那套‘花开富贵’,你们若是不要,我就扔了。”
“扔了多可惜呀!”掌柜惋惜叫道。他左思右想,已信了七成:既相信谢正钦的侍女通文墨、懂风雅、擅画;也相信女子天生喜爱珠翠、痴迷于琢磨首饰和梳妆打扮。
乔瑾笑了笑,慷慨一挥手,干脆利落道:“那就送给您呗!虽说金公子是我们公子的朋友,但小女子只是下人,今日偶遇,竟有幸品尝贵店的好茶,不胜惶恐。几个首饰样子,实在算不得什么,莫非……二位嫌弃?”
“不敢不敢,姑娘误会了。”金文辉不复从容,心思被彻底带偏了。
“那就这样定了!等我回去,托人把东西给你们送来。”
乔瑾饮尽温茶,起身歉意说:“实在抱歉,我得去伺候公子了。”
丁贵如梦初醒,赶紧附和:“我们是偷空出来逛逛的。”
乔瑾屈了半膝,垂首微笑:“多谢贵店招待,告辞。”语毕,她便与丁贵往外走。
“哎——”
“且慢!”
金文辉把折扇一丢,快步追赶。他去年及冠,处世阅历不足,五味杂陈之下,匆匆吩咐:“快!备一份礼,送给乔姑娘。”
“您要多厚?”
金文辉恰跑到店堂,一眼看见柜面上木匣内的六支簪子,便道:“匣子里的,都包起来。”
“六支啊?其中镶南珠的最贵,总共大概值三百两银子。”掌柜了如指掌,小声问:“公子,我斗胆问——”
“没错。”面对亲信,金文辉坦承:“她丢失的画样,被平子捡了。”
“嗯……‘花开富贵’,木槿卖得好,其余三支应该也不差,三百两买断一套,不亏。而且,熟悉以后,说不定还能——”习惯使然,掌柜嘀嘀咕咕地盘算。
金文辉打断道:“不必算了,值得的!走,随我送去,无论如何要让她收下。”
“哎。”掌柜拎起匣子追了出去。
不久后,谢正钦辞别朋友,带人赶去探望奶娘。
谢正钦瞥了瞥丁贵提着的匣子,欣然问:“怎么才买了那么点东西?”
丁贵欲言又止,不知该如何解释。乔瑾叹了口气,严肃问:“公子有所不知。您还记得当日在南庄、钊公子带的朋友金公子吗?”
“与他何干?”谢正钦诧异皱眉。
乔瑾早有准备,详细禀明:“原来,‘金钗记’是他家的铺子!奴婢和贵哥事先不知,一头走了进去,结果他们客气极了,不仅让座让茶,还因那天惊马致使奴婢落水而赔礼致歉。匣子里就是礼物,奴婢不敢收,再三推辞,可对方坚持送。贵哥,对吧?”
丁贵有些糊涂,如实道:“乔姑娘不肯收,他家掌柜就拼命硬塞给小的,实在推不掉。”
“唉,公子,怎么办啊?”乔瑾苦恼叹息。
“他倒还懂些礼数。”谢正钦赞赏地颔首,随意道:“既是压惊的赔礼,可以收下。”
“……好、好吧。”
稳妥把关系和财物都运至明路,乔瑾暗喜,悄悄吁了口气,开始谋划后续之事。
时近晌午,闹市人群步履匆匆。
谢正钦笑道:“这时候赶过去,恰好用午饭。”
吴大娘!
乔瑾当即皱眉,兴奋感荡然无存,她对吴氏一无所知,不由得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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