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轻敌,当心点儿。”
“知道,您就等着好消息吧!”张诚斗志昂扬,悄悄带人搜查去了。
熟料,半个时辰后,他却面露挫败地返回。谢正钦见状,借口更衣,主仆俩在荷花池畔密谈:
“逃了?”谢正钦一脸错愕。
“多半是。”张诚咬牙切齿,详细禀道:“李小姗没大碍,哭着跑回西院了,小的不敢打草惊蛇,暂未动她。据咱们的人证实,李小姗在前、王茂兴随后,分开走的,门房问起时,王茂兴解释称俩口子拌了嘴。”
“然后呢?”
张诚恨恨地一挥拳,沮丧说:“王茂兴匆匆回西院,但到了院门却没进去,折返往外,直奔大门,借口继夫人命他办事,离府不知所踪,耗时仅一刻钟。公子,怎么办?”
“如此看来,多半是逃了。”
“畏罪潜逃!阿荷一定是他害死的,否则怎么心虚害怕得那样?连媳妇也不要了,逃得飞快。”
谢正钦毕竟年轻,始料未及,懊悔地说:“早知道,我该当时就上去搜,说不定能抓住他。”
“那怎么行!”张诚唬了一跳,极不赞同,劝解道:“狗急跳墙,姓王的心狠手辣,公子千万别冒险。事出太突然了,乔姑娘要不是遇见您和小舅爷,性命堪危,连李小姗估计也得丧命。今晚没出人命,已是万幸了。”
谢正钦左思右想,却暂无良策,只能下令:“封闭所有门,谁也不许外出,我这就去请示长辈。”
“是!”
片刻后
“什么?”
“竟有那种事?”谢衡诧异皱眉,脸上有些挂不住,狐疑问:“你确定他是逃了?”
谢正钦侍立席前,凝重答:“孩儿并不确定,只是猜测。但兹事体大,不敢自作主张,特请长辈定夺。”
张明玮坦然自若,平静道:“依我猜,那人应当是逃了。深宅大院,此类意外并不罕见,及时处置即可。”
“真是、真是……唉!我终日忙于公务,治家不严,让玮弟见笑了。”谢衡倍感脸面扫地。
张明玮摆摆手,温和地宽慰:“谁家还没几件麻烦事儿?姐夫,当务之急是抓住疑犯。”
“人海茫茫,上哪儿抓去?”
谢正钦低着头,懊恼道:“怪我大意了。”
“这孩子,”张明玮摇摇头,无奈对谢衡说:“倘若当时我没拦着,他只怕一个冲动就亲自去抓人了。”
“幸好你在场!”
谢衡饱受惊吓,严厉训斥:“糊涂!为父时时教你不可好勇斗狠,亡命之徒,逃了就逃了,慢慢想办法抓。”
“父亲息怒。”谢正钦顿了顿,提议道:“李小姗可能知情,不如查问她?”
“此事交给刘得喜去办,限他半个时辰回话。”
谢正钦颔首,快速传令下去。
三人边吃边商议,接风宴仍继续。
作为人证,乔瑾不可避免地被叫去问话。半个时辰后,当她返回时,闲杂人等已悉数退下,继夫人挺着大肚子,坐在谢衡身边,眉眼间满是恼怒。
“老刘,问出什么了?”谢衡沉声问。
刘得喜躬身答:“大人,老奴问清楚了:丫鬟乔瑾,确属偶然路过、无意中听见秘密,被王茂兴追赶,得遇公子和小舅爷方脱险;丫鬟李小姗,坚称与阿荷之死无关。另外,账房指认,本月中,王茂兴自称奉夫人之命、凭票支取白银八百余两,称用于产房、稳婆和奶娘等,现已查明,系骗财。”
“大人,妾惭愧!近两月,因身子愈发沉重、精神不济,一时不察,竟未能及早发现异样,致使贵客受惊,妾有错,无颜面对您。”许佩兰面有惭色,脸色苍白。自入席,始终未直视张明玮一眼。
女人腹部高高隆起、又主动认错,谢衡再不满,也只得忍下了,叹道:“王茂兴阴险,怪不得你。”说完,他瞪着李小姗,喝问:“你究竟知道多少?速速从实招来!”
李小姗扑通跪下,仰头露出脖子的指印,哭道:“大人,您请看,当时如果不是乔瑾路过,奴婢早被掐死了,姓王的畜生,丝毫不念夫妻之情,他想杀人灭口啊!”
谢正钦质问:“他醉后吐真言,人命关天,你为何隐瞒不报?”
“奴婢嫁鸡随鸡,跟了他原想过一辈子的,谁知是他杀了阿荷呢?”李小姗泪流满面,忽然挽起袖子、露出伤痕累累的双臂,凄苦表明:“王茂兴不是人,奴婢被打怕了,更怕死,实在不敢揭发。今晚吵急了说漏嘴,他、他就要杀人。”语毕,她掩面痛哭。
许佩兰恨铁不成钢,黑着脸问:“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问时,你总说他好!”
“夫人有所不知,那次奴婢诉苦、您把他骂了一顿,结果他变本加厉,下手更重了,扬言告一次状就打十次。”李小姗战战兢兢,涕泪横流。
唉,女怕嫁错郎,可怜……乔瑾怜悯地叹了口气。
“行了!把她带下去,再细问问。”谢衡挥挥手。
“遵命。”刘得喜赶忙招呼小厮,带走了李小姗。
谢正钦担忧地提出:“王茂兴若逃到天涯海角,咱们无可奈何,只能罢休。但就怕他包藏祸心,躲在暗处伺机作乱。”
“对!为父也担心这个。”谢衡眉头紧皱,扭头期待地说:“玮弟,你若有好办法,直说无妨。”
事关外甥安危,张明玮喝了口酒,冷静道:“虽说人海茫茫,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抓逃疑犯还得靠官府,为绝隐患,只能发缉捕令了。姐夫,疑犯涉嫌杀人,并盗领大量白银,您尽早知会衙门,广发缉捕文书,我也会带去英州张贴。即使抓不住,也要把他赶出方圆几千里之外。”
谢衡点点头,无奈道:“只能如此了。”
一场接风宴,持续到深夜方散。
谢正钦侍奉父亲和舅舅安歇后,在一干小厮的簇拥下回房。
此刻,秋月独坐屋里,冷冷清清,这一次,她是真病:频频擤鼻涕,鼻子红肿,夹杂着咳嗽,喉咙干涩疼痛。
“吱嘎”一声,门开了。
她急忙抬头,却见来人是杏儿,登时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滋味,勉强笑道:“杏儿,是你啊。”
“小乔说你病了,她走不开,叫我给你送吃的。”说话间,杏儿揭开食盒,捧出一碗热气腾腾的肉沫绿豆粥,闻了闻,说:“好香啊!姐姐快吃,这可不是剩的,而是小乔掏体己请厨房婆子熬的。”
“是么?”秋月咬唇。
“是呀。来,吃吧。”杏儿把碗推近。
秋月疑惑问:“都这么晚了,园子里还没散席吗?”
“刚散不久,否则我也没空下来。”
秋月眨了眨眼睛,哑声问:“小乔呢?”
“还在伺候公子。”杏儿欲言又止,她隐约猜到今晚出了意外,但上头不让打听,只能闭嘴。
秋月黯然低头,咳嗽了两声,微笑说:“喉咙疼得很,等粥晾凉了我再吃。多谢妹妹费心,你忙了一天,快歇着去吧。”
“行!那你好好养着,我回屋了啊。”杏儿说完,辫子一甩便走了。
屋内复又冷清,秋月呆呆出神,任由热粥变冷,一口没动。
与此同时·上房内
“原来公子早就怀疑王茂兴了?”乔瑾讶异问。
谢正钦沐浴后穿着月白中衣,整洁利落,坦承道:“没错。”
“那厮太不老实,烂赌嗜酒又好色!我们悄悄访查,发现他欠了不少赌债,四处借钱,拆东墙补西墙地还债。”张诚鄙夷至极。
谢正钦落座,严肃道:“阿荷之死与他脱不了干系。姑且猜测,当时赌肆催债,赌徒被逼急了,冒险偷玉,阿荷不幸目睹,她视你为朋友,慌乱间跑回南院,但仍惨遭灭口。”
“院墙不高,王茂兴可能是翻墙进来的,避开了门房盘查。”张诚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
乔瑾反复斟酌,颔首说:“这个推测合情合理。李小姗亲口说了,王茂兴偷偷把她积攒的体己输得精光。”
“还毒打媳妇,真不是男人!”
谢正钦瞥了一眼,吩咐张诚道:“困了就下去歇着吧。”
张诚欣然顺从道:“小的告退。”
乔瑾见状,刚想也告退,却听对方说:“小乔,你过来。”
“公子有何吩咐?”乔瑾靠近几步。
沉默半晌,谢正钦低声问:“王茂兴卑鄙下作,他有没有欺负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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