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乱动静。
乔瑾冲出房门,噔噔噔跑到楼梯口——为保安全,她一搬进铺子便请人在此处加了道门。
心狂跳,手哆嗦,掏啊掏,半晌才想起钥匙还在房里!她脑海一片空白,扭头跑回房翻出钥匙,接连开了三道门,才喘吁吁站在谢正钦面前。
如此动静,惊醒了酣眠的俩婆子,吓得她们六神无主,随手抄起闩门板就慌慌张张地追了出来。
三人立在园角门内,盯着阶下的谢正钦主仆。
“公子?”
“大半夜的,您——”乔瑾震惊得说不出话。
原来如此!俩婆子相视一笑,大大松了口气,忙放下高举的板子。
谢正钦目不转睛,乔瑾亦无法回神。彼此明明昨日才分别,却感觉分开了许久。
张诚见状,忙催促:“快走!先进去。”
“哦,请。”婆子赶紧让开,恭谨招呼:“公子,里边儿请。”
一行人入内,婆子锁了角门,满脸堆笑,殷勤引领、掌灯、沏茶上点心、拢炭盆。
进了小客厅,谢正钦落座上首,定定神,低声问:“怎的穿这么少?”
乔瑾如梦初醒,这才感觉寒意刺骨,她两手摸了摸身上,茫然自语:“咦?我的袄子呢?”
“什么?”谢正钦没听清楚。
这时,张诚端着炭盆返回,俩婆子一个端茶盘、另一个却捧着件衣物,笑说:“姑娘,你的袄子,掉在楼梯栏杆上了。”
“啊?”
想是刚才太心急,竟一无所察……乔瑾顿时脸发烫,羞臊低头,匆匆接过袄子抱着,不敢细看同伴眼神。
谢正钦看明白了,剑眉舒展,欣然一笑。
少顷,张诚小声招呼婆子:“走。”仨人自知多余,识趣地带上门,轻手轻脚退下。
面对这形景,乔瑾满腹疑虑,却不知从问起。
谢正钦起身,拎起对方怀里的袄子、笨拙抖开,示意对方披上;乔瑾稀里糊涂地披着,深吸一口气,首先问:“公子为何深夜赶来?可是出什么事了?”
“出事的不就是你?我不放心,来看看。”谢正钦眼里饱含疼惜,十分自责,歉意道:“我没能劝住父亲,让姑娘受委屈了。”
乔瑾听得眼眶一热,强自镇定,又问:“就您和诚哥两个人?”
“嗯。”
乔瑾心惊胆战,屏息问:“深更半夜,偷偷出府的?走着来的?”
“嗯。”
乔瑾鼻尖泛酸,喉咙发哽,又问:“您该不会是被大人禁足了吧?”
谢正钦点点头。
“那你还敢出来?”乔瑾无措扼腕,刚要急,却又改口追问:“路上顺利么?”
谢正钦一把搂住人,捉着对方的手碰了碰腰间佩剑,愉快答:“顺利得很!看,我和阿诚都带着兵器。”
乔瑾既感动,又恐惧,她忍不住靠着宽厚胸膛,恳切劝阻:“太危险了!下次千万别这样了!”
“夜深人静,外面黑漆漆的,万一遇见宵小之辈怎么办?万一有匪徒蓄谋劫持大户公子、伺机下手又该怎么办?如果你出了事,叫我这辈子心里怎么过得去?”说到最后,她忍不住语带哽咽。
谢正钦双臂用力,紧紧抱住心爱的姑娘,安抚道:“别胡思乱想,城里挺太平的。”
“你这是侥幸心理!实在太冒险了。”乔瑾急得跺了跺脚,恨不能瞬间把人平安地送回谢府。
谢正钦莞尔,心暖而踏实,夹杂着担忧,提醒道:“你只顾担心我,怎么不为自个儿想想?若是父亲发现我悄悄外出,极可能迁怒怪罪于你。”
“那你——”
“算了,你人都在这儿了,怕也没用。走一步看一步吧。”乔瑾站直了,推对方坐下,端茶催促:“快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谢正钦不舍地松手,依言落座喝茶,严肃表示:“倘若父亲怪罪,错全在我。你已不是谢府下人了,不会被责罚的。”
乔瑾眼眶微红,抬袖按了按眼睛,迫使自己冷静,把炭盆挪近了些,关切问:“一路吹着北风,冻坏了吧?”
“我不冷。”谢正钦年轻力壮,眉眼带笑,心情好极了。他刚才站在墙外,清晰听见乔瑾急促的脚步声,惊喜开门时眸光水亮,甚至连袄子掉了也没发觉,又抱着自己险些吓哭了……他心潮澎湃,暗忖:值了!别说偷偷翻墙、穿行小巷,即使跋山涉水而来,也值得!
略平静后,乔瑾蹙眉,弯腰细看对方脸上的巴掌印,愧疚问:“疼么?我走后,大人和张家人还打你了吗?”
谢正钦摇摇头,毫不在乎道:“只是一耳光罢了。”他情难自禁,搁下茶盏又把乔瑾拉进怀里,郑重承诺:
“我外祖母将于本月十三动身回鹤丰,到时父亲必定消气了。别怕,我一定尽快接你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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