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槐登时苦笑,唏嘘告知:“当日我带着小坤来此地投靠亲戚,岂料表亲已逝世,投靠无门,我便打算先安顿下来,然后再找活儿糊口。因人生地不熟,又图节省,就听了客栈小二的话、到烟花巷附近找地方落脚,谁知才进去半个时辰,盘缠就被贼子摸走了!忒倒霉。”
乔瑾同情地叹息,“原来如此。”
与此同时·娼院内
“东西呢?”李小姗气喘吁吁,一进门就伸出手掌。
王茂兴亲昵道:“快坐,来,先喝口水。”
“吱嘎”一声,假陈盛闪身进入。王茂兴立即问:“可有人跟踪她?”
“没有。我一整天守着这几条巷子,并未看见半个生人。”假陈盛抢过壶倒茶,“嫂子辛苦了,请用茶。”
李小姗除下帽巾,灌了杯温茶,复又伸出手掌,催促道:“庚帖呢?快拿出来呀,我赶着回府交差,许佩兰跟催命似的,烦死人了。”
王茂兴笑了笑,努努嘴,假陈盛忙从柜子里取出泛黄的庚帖,双手递给李小姗。
“这东西行吗?”李小姗抖开陈旧纸张,皱眉细看。
王茂兴得意答:“尽管放心拿回去交差!除非你给的生辰八字错了,否则夫人绝不会发现是假的。哼,这份庚帖是老子花钱请高人写的,特地做旧了,表面毫无破绽。”
“她的生辰八字我熟记于心,但只记得陈盛的年龄和生日,具体时辰不清楚。”李小姗忐忑咬唇。
“怕甚?”假陈盛宽慰道:“嫂子不记得的往事,谢夫人更不会记得了。”
“就是嘛!”
李小姗把庚帖塞进怀里,一边戴帽子,一边嘱咐:“大公子的小舅舅休沐,现正在府里侍奉张老夫人,他带了十来个护卫,你们近期行事千万小心。实在不行就出城避一避,等他走了,咱们再动手。”
“老子明白,这个还用你教?”王茂兴醉醺醺,丝毫不畏惧。
李小姗一贯憎恶丈夫嗜酒,不悦地拉长了脸。
假陈盛见状,赶紧打圆场,“嫂子独自在谢府,更是要小心。”
谈话间,李小姗已重新蒙住口鼻,忍着厌烦说:“陈盛,多盯着他点儿,免得这人醉死在炕上!”
“应该的,我一定照顾好大哥。”
“我走了。”
“嫂子慢走。”假陈盛殷勤相送,出房门后,他有意无意地挨着李小姗蹭了几把,面上毕恭毕敬,眼珠子却滴溜溜乱转。
李小姗心知肚明,斜睨嗤笑一声,怀揣着庚帖,头也不回地走了。
另一侧
当赶到谢府时,已近傍晚,寒风里飘着雪,暮色阴沉沉。
手炉的炭早已燃成灰烬,奔波大半日,午饭尚未下肚,饥寒交迫。乔瑾坐在马车内,手脚冰凉,饥肠辘辘,半道上就忍不住拆看拜年时得的回礼,挑了盒糕点,邀贺槐同吃。
“姑娘,谢府到了。”贺槐敬重救命恩人,并不触碰门帘,而是轻敲厢壁。
乔瑾掀开帘子,颊腮微鼓,窘迫笑了笑,把食物朝外递。贺槐会意,捏了块糕继续吃,体贴道:“不急,慢慢儿吃,我也饿了。”
这时,门房远远地看清来客,小管事飞奔下台阶,热情洋溢地问:“乔姑娘来啦,怎么不下车呢?快请进府里喝茶。”
乔瑾吓一跳,火速放下帘子。
“稍等片刻。”贺槐不卑不亢,微笑拦在车前。
“行,行。”小管事笑容满面,十分和善,垂手等候。
贺槐客气道:“您忙着,我们姑娘等会儿就下车。”
小管事想当然地以为乔瑾在精心整理妆容,依言退回门口。
马车内,乔瑾干吃了几块糕,噎得十分难受,匆匆翻找一通后,她拎起张霞婆家自酿的甜米酒,顾不得许多,连喝了几口。
不错,又香又甜。乔瑾掏出帕子擦擦嘴,掀开窗帘望了一眼谢府大门,靠着椅子,暗想:这时候他在做什么?有空见我吗?唉,我是不是又冒失了?
贺槐耐性十足,一声不催,亦猜测车里人在理妆。
少顷,酒劲发作,“腾”地点燃了乔瑾,烧得她浑身发热,脸颊绯红,懊恼不迭。
正当她咬咬牙准备下车时,车外突然响起喧嚷声:
“公子?您怎么出来了?”
“小的给您请安。”
“稳着点儿。”张诚谨慎扶着肩舆,一溜小跑。
到了阶下,谢正钦一抬手,肩舆落地,他起身前行,走得不快,但步伐稳。
乔瑾大吃一惊,早已下了马车,疾步迎上前,提心吊胆问:“慢点儿走!你怎么出来了?”
谢正钦看了看马车,把乔瑾护在身后,威严审视门房小管事,沉声质问:“我若是晚来一步,你恐怕又打算怠慢客人了,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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