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国这么识相?吕武不能没有任何表示,笑着问道:“右师此来何事?”
华元说道:“卫君无道,宋赠……”
得了。
晋国不拿卫国当一回事,并且卫国的衰弱注定成为一件既定事实,背了黑锅的宋国不想白背,要索回之前送给卫国的城邑啦。
吕武笑着说道:“自然如此。”
华元又说道:“寡君邀晋侯往‘犬丘’会盟。”
这个“犬丘”在哪?以目前的势力格局,它在陈国、钟离和徐国的边上。
再看往年都发生了什么,只需要知道楚国的公子喜一再率军入侵宋国,近几年楚军与宋军的交战都是爆发在“商丘”附近,能明白宋国将南方城邑丢得差不多了。
所以,宋国邀请晋国在“犬丘”搞会盟,意图在于请求晋军南下帮忙收复失地。
吕武想了想问道:“于何时会盟?”
宋国帮晋国背了黑锅,要求得到补偿是吧?
那一刻,吕武心里其实是有点不爽的。
考虑到晋国跟楚国的对抗需要用到宋国,前往“犬丘”也能让郑国彻底站在晋国这边,再来就是能在陈国和钟离、徐国身上做文章,搞一搞会盟没什么坏处,算是将人情还给宋国了。
华元没想到吕武会答应得那么彻底,一下子倒是心情变得有些忐忑。
晋国的每一任元戎都有属于自己的风格,轮到吕武坐上晋国元戎的位置,变成“不怂,就是刚”的风格。
讲一句很实在的话,楚国在“沫之战”得到失败后,楚国君臣对吕武担任元戎的晋国都有点发怵,不要说各个在这一场争霸战中当配角的列国了。
楚国君臣当然不会到处嚷嚷,说是怕了吕武主政的晋国。他们自我认为遭到郑国的背叛,没有第一时间集结大军北上,发现吴国入侵一片狂喜就是一种再明白不过的体现了。
在这数十年之中,楚国哪一年没有遭到吴国的骚扰?以往能一边应对吴国,另一边集结大军北上跟晋军刚正面,轮到今年就不行了?谁都不信的嘛!
这个也是宋国帮晋国背黑锅之后没有发作的主要原因。
毕竟,楚国都对晋国有点怂了,宋国可不乐意惹来晋国的恶意注视。
华元没有给出一个会盟的时间,很懂事的表示晋国什么时候有空,想在哪一年的哪一月会盟由晋国来说了算。
同时,一旦晋国有意愿,宋国能够出面邀请陈国、徐国、钟离……等等南方诸侯国去凑热闹。
吕武对每一次会盟都邀请那些有的没的诸侯国,其实是感到挺无语的。
拿晋国忠实小弟之一的邾国来说吧?一次次到场的也就一两千人,战斗力连“五”都没有,就问问除了凑人头之外能干点什么。
晋君姬周很喜欢那种大场面,搞得每一次会盟都要喊上一大群人。
一旦去“虎牢”的宋国使节提出那样的事情,哪怕晋君姬周本来没有兴趣,信不信会改变初衷,换成很期待能在“犬丘”搞会盟活动?
吕武现在奇怪的就一件事情,之前卫君卫衎在宋国做客时叫嚣得那么凶,怎么住进“帝丘”之后却没声没息了?
“此事嘛……”华元一脸的苦笑,琢磨着已经打算跟卫国撕破脸,干脆不用留下什么余地,说道:“卫君命公卿往‘洛邑’而去。”
干么?
找周天子哭诉,还是要让周天子进行裁决?
不知道这一任周天子是个很实在的人吗?他才不管什么是非,遵守的是拿钱办事。
卫君卫衎南下时可没有将自己的宝库带走,留在“朝歌”便宜了晋国。
不止是宝库,连带一帮妇人、子嗣、公族都是一个样。
也就现在是春秋了,晋国还能将老婆孩子和亲族礼送去“帝丘”,换作是在其它时代,信不信卫衎头顶早就绿油油啦!
吕武之前还觉得卫君卫衎虽然是个精神病却像个国君的样子,知道卫君卫衎只想让周天子主持公道,判断卫君卫衎的精神病被大变治好,相反很是看不起卫君卫衎了。
卫君卫衎病了就干脆一病到底啊!
哪怕卫国打不过晋国也要刚,闹出的动静越大,本来占理的晋国会在舆论上陷入被动。
不是别的,君权至上的年代,再怎么占理都不能把一位一国之君逼得太狠,要不然舆论会掉个样。
现在卫君卫衎认怂,错过了让卫国翻盘的机会,等于大河北岸成为晋国统治区将成为一个事实。
吕武心想:“这样也好,能节省时间来处理齐国。”
华元办完了该办的事情,没有马上离开,一直待到吕武率军要前往鲁国才告辞。
而鲁国在得知晋国下军在进军路上,国内一时间变得非常安静。
在之前,鲁国贵族碰面不谈别的,拿晋国处置卫国当谈资,聊嗨了少不了骂几句。
这是晋国刚刚打赢“沫之战”为前提,换作“沫之战”是楚国获得胜利,鲁国人绝对会骂得更凶更难听。
鲁国君臣进行紧急会议,猜测晋国下军到鲁国要干什么。
他们倒是没觉得骂几句就会惹来晋国的讨伐,真这样以前早被一揍再揍,国祚能不能得保都是未知数。
一帮人还没有取得共识之前,晋国使节师旷到“曲阜”了。
鲁国君臣当然知道师旷是谁,他们按照老套路,也就是来了什么等级的使节,用什么样的规格去接待。
尽管鲁国上下对“同属性”的师旷很有好感,迎接师旷的却只是一个大夫。
师旷拒绝了宴会招待,径直求见鲁君午,很直接地说道:“贵国有难矣!”
这一下,没搞清楚状况的鲁君午愣住,连带在场的鲁国贵族都是一脸的懵逼。
什么叫鲁国有难?
俺们到底犯了什么错,讲清楚啊!
鲁君午碍于鲁国的标准不能直接跟师旷对话,频频向叔孙宣伯使眼色。
叔孙宣伯脸色一变再变,哆嗦着嘴皮子,断断续续问道:“元戎下令攻我?不可呀!”
师旷看不见,能听出叔孙宣伯十分害怕,心想:“我只是按照套路进行警告,你们至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