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各自乘洋车离开,而等她回家已经是十点钟了。去掉许奕山回寓所的那半个小时,大致可以推算出许奕山的被害时间在晚上七点到十点之间。”
红豆哑然,照这么说,凶手在婚礼上的可能性的确无法排除。
王彼得继续道:“之后我勘察现场,发现他跟阳宇天的被害方式有许多共同点:一、家里都未有财物丢失,可见凶手并非谋财。第二、挣扎痕迹及挣扎范围极异常。第三、遇害时都未有邻居听见过呼救,也都恰好没有目击者。”
贺云钦抬了抬眉毛:“可是阳宇天是戏班子里的武生,许奕山是书局经理,两个人社会背景迥异,为什么凶手会选定他们?而且杀人也就算了,还不惜动用这么复杂的办法……”
顿了顿又道:“要将两个体格高大的成年男人吊上房梁,一来需要提前设计,二来需要可观的人力,单一人之力恐难为之,我目前还是倾向于是有人共同犯案,而且照凶手的冷静程度,以及刻意延长被害人死前的挣扎时间来看,不排除他/他们对被害人有极强的恨意。你这个月查阳宇天的社会背景,可发现他之前有跟人结过仇?”
王彼得古怪地笑了笑:“这人相貌堂堂,今年三十有五,几岁就被卖到了戏班子,这些年一直在刻羽戏院唱武生,虽不及同一个戏班子的白凤飞和小金南名头响,但这些年唱下来,多少也积累了一些固定票友,我这个月调查下来,别的没发现,倒是知道了阳宇天跟白凤飞私底下关系暧昧,而且白凤飞虽跟阳宇天暗中来往,却因嫌他穷酸,并不肯嫁他。白凤飞说起来也年近三十了,奈何老天爷赏饭吃,整个上海滩也找不到第二个唱腔及得上她的,她这么多年风头不减,追求者甚众,要是嫁给戏伶,一来没靠山,二来岂非自断财路?难怪不肯嫁了。”
“除了这个。”他又道,“昨晚我询问许奕山平日的喜好时,许太太告诉我说,许奕山别的嗜好没有,但因为是白凤飞的戏迷,常到刻羽戏院听戏。可是阳宇天被谋害那晚,正好是令慈大寿,白凤飞因接了贺家的帖子,彼时正好在贺公馆唱戏。而昨晚许奕山被谋害时,白凤飞又在刻羽戏院登台。所以就算白凤飞算是两名受害者的一个共同点,也可能只是一种巧合。”
贺云钦想了想,拉开门出去,吩咐下人找管事要昨天的宴客名单。
不一会名单送来,三个人围着一张小圆桌研究。光名单上记载的各界人士就达数千人,更别提当时大万国酒店的随侍人员了。
“所以这实在不是一个好法子。”红豆苦笑道。
贺云钦仍将那份名单递给王彼得:“虽然光从这份名单推算不出什么,但如果日后有了别的发现,至少可以通过这份名来缩小查找凶手的范围。”
王彼得收好名单,小两口新婚燕尔,既然目的达到,不好再继续叨扰:“你们新婚第二日,论理我本就不该来,难得你们两口子并未嫌弃我唐突,我先告辞,若有什么发现,回头再议。”
送了王彼得回来,客厅电话响,下人接了,听是找大少奶奶的,忙往楼上去。
贺云钦在楼下站了站,许奕山出了事,按理该前去吊唁,只是案子仍未结,也不知许家打算何时治丧,眼下暂且虑不着,今日又是新婚第二日,红豆那么在意这一点,委实不便去勘察凶案现场,便对红豆道:“要不要回房休息?”
红豆听了刚才那案子,早无意中触动了家里一桩陈年旧事,正打算跟贺云钦好好谈谈,点点头,任他拉着回了卧室。
两人正要进去,忽然有人在后头低唤道:“二少爷。”
红豆回头,原来是段明漪身边的一个下人。
那下人款款走来,先给红豆请了安,这才对贺云钦道:“琅寰书局的许先生昨夜出了事,刚才许太太打电话来,说她们请了王彼得探长在调查,因为急于知道调查结果,早上打电话到王探长寓所,听下人说他来了贺公馆,忙又打给大少奶奶。大少奶奶说二少爷也学过痕迹学,刚才跟王探长不知可有什么发现,若有,大少奶奶这就告诉许太太,免得许太太牵肠挂肚的。”
贺云钦脸色瞬间便淡了下来。
红豆素来只知道贺云钦是工程学的博士,并不知道他还正经学过痕迹学,而且照平时外头对贺云钦的议论,贺云钦自己从未在众人面前提起过此事。
原来段明漪竟知道。
她心里极不舒服,也不看贺云钦,一扭腰,嘟着嘴推开门:“我先进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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