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蜷在榻上昏睡了多久,被我支出重新拿来话梅的宫女,站于一旁不敢发出声响,生怕打扰了主子的美梦,可却不知在这梦中落花飞逝,好似看清了当年的什么,又未能看清什么一般。
随着太医院值守的御医急忙奔走,终是惊动了守在天禄阁外围的宫人,探听消息便传进来,宫女无法,只得站于软塌旁轻轻唤着我:“娘娘......娘娘您快醒醒,前殿皇上出事了!”
我嘤咛一声,整句话只听了末尾二字,脑中粗略一想,能折腾这么大动静的,唯有皇帝老了。
问清去处,我跑出天禄阁,恰好见到栾溪同皇后也听闻消息赶到了前殿,霎时四目相对,却不见往日情深的姐妹留步,再道一句衷肠。
前殿原属朝殿,先祖爷图吉利,便再前殿另起了新殿,可如今这寓意吉祥之地却跪满宫人,急忙赶来的太医院院令手忙脚乱,与一众一官七嘴八舌商量着药方,唯有那进进出出的宦官,端出血水再换清水。
虽冥帝司早已讲过皇帝老的命劫在这两年,可却从未想过会来得如此之急,早朝时还曾嘱咐过我不要离开天禄阁,而今连起身唤一声都做不到,我难掩心痛欲冲进内殿,却被一道声音吸引,引到了外侧。冥帝司一脸惨白,低沉道:“你莫要担心,此番人皇......人皇不过是旧疾复发急了些,无碍性命!四邦之战已了结,晋朝大胜往后两年之期,你仍可同他在这后宫之中,赏花弄月尽数风情。”
只剩下两年了,栾溪仙缘未提,又要如何给他续命。
心中一急心口痛处更甚,身子恍惚一下才险险靠墙站稳,我狠狠捂住心口却压不住那抹痛和眼中的泪,冥帝司见状担忧,却又不能直接告诉事情,便上前劝说道:“万事皆缘,莫要强求!”
莫要强求,试问这几百年中又何时强求过!我抬眸问道:“待这两年一过,可否就是晋朝被替新君继位?”冥帝司侧了头,不知该如何答只得嗯了声。
我心中绞痛好似被人剜心,欲挣脱冥帝司,想要冲入内殿给皇帝老续命,可这一连几日身子都异常无力,处于昏睡之中,又岂能轻易挣脱用尽全力的冥帝司,只得随着身子缓慢滑落地面,喃喃道:“两年,于九重天不过一日,可却是他的余生!你莫要拦着我,这是我最后的希望,再无索求!”
怎奈今日的冥帝司异常,竟难得施法出结界隔了音,只道一句,好好顾念着自己身子,便已不负人皇。
即救不得栾溪和他,我自己好好活在世上又如何,哀莫大于心死,悲莫过于无声,一心所想求的,便只是他口中许下的袅袅云烟。终于内殿传出了消息皇帝老呕血数次人参吊气,于前线战报传来方才醒目微咳不再呕血,可那时我不知,他这番血止得急,皆是因不想我在殿外痛苦伤身子。
未等听到皇后准许,我便拂开众人直冲进内殿,方才见到那毫无血色的脸,再无往日里的那般神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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