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所为乃是个极为不讲究的做法。
但我在心中琢磨了两下,即便这做法委实有些欠妥当,他在屋檐上窥探了不知许久,任谁见了也不会袖手旁观,更何况我这等本就心中有急事的,谁知他是不是皇后又派来的哪路杀手,世人常言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所以若是有第二次相遇,仍会飞出去几支金钗破那一破什么神元,随后冥帝司便掩面拂袖。
我掏出了宗卷,摊在方桌上冥帝司看过来,神情十分忧愁。
如晏修远计算没错待明日一早上朝堂,皇嗣一案便会先于洛太傅被谋害一案议在百官前,届时单单一个大理寺少卿谨言不得,又何能指望着梁党会说公正之言。
谁知还未能等我开口言说,冥帝司却先抬起手将那宗卷收入了袖中。
我呆愣愣看着他没说出半句话。谁知冥帝司却突然脸色发沉,低声道:“那位正主,便在你金钗刺入时,生生被修为凡噬了,血气翻涌必然重伤,他未曾伤过你,你又何必先出手伤他呢?”
我神情一顿,也不去讨回那卷宗卷说:“你既然如此了解那位正主,莫不是是在暗示我,那位正主便是九重天上的天君昭华?”
冥帝司眸中闪过了一丝慌乱:“莫要胡说。”
我嘴角一翘回道:“当时我见那分身时心中也曾有过这个想法,可三界中高人未必只有他,你自可奉他为第一人,可却未必所有人一同信奉,五百年前我曾许过他云霞万里,可到最后才晓得这片云霞,乃是个人人都看得到的物件,它不似佛祖王母能载三界诸愿后成真,不过是个欢喜时见过的景色,可那片真心却是我许了很久的,试问那时可有怜惜过,他一直都端着天君的架子,到最后同缪若混到一处,我成了多余的......”
冥帝司眉头皱得很深,对我劝说道:“不当其位又怎会知其苦,你对天君的了解也未必是全面的,不是吗?”
我扣响了桌面说:“由着你怎么说他的好话,这宗卷你得还我,明日我尚且还要用到!”
冥帝司一侧头又一阵叹息,缓缓抬手从广袖中掏出宗卷,抬头见我一脸疲倦,便秉着医者父母心说道:“栾溪一事勿要强求,这世上所有都需个缘分,你该懂得。”
我接过宗卷向榻里一扔,说:“若都需讲究个缘字,那我这处怕是都是些个烂缘分,沾边者没个好处!”
冥帝司一顿,随后点头道:“这个我同意。”
只是那句话说的声音委实小,我几步踉跄走到了屏风后,随手便解了裘袍衣衫,不知为何突然感觉心口憋闷很疲惫,便身子一歪倒在了床榻上,借着隐隐的烛光,悠然间好似入了梦,也不晓得冥帝司又是坐到几时才离开。
便也不觉那一夜皇宫打了响雷,下了不该有的暴雨,已有毁天之兆,积雪被雨水融化,又结了冰凌,宫人乱做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