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也未能料到,玉枢真人竟会直言拒绝,看着那抹远去的背影时,单雪才暗自握紧了手掌,转身腾了朵祥云回了凤栖宫,将一切全部转述给了缪若。
待玉枢真人落定在东海的礁石上,方探清了冥帝司的虚实,皱了双眉,虽说此次是奉天君之命前来,可对于归墟中的栾华子而言也知之甚少,继而福了福身子,也遁入了海水之中。只是周身淡淡浮动的那抹光晕避开了海水,青色的长衫仍干爽无比,悄然隐在了一丛海藻之前,却见不远处的二人走走停停,最终却在一株珊瑚前,兜兜转转遮了不少鱼虾,许是又在方向上迷住了,免不得要他暗中指引个一二。
只是当玉枢探出手想要暗中相助的时候,却见二人周围当初一抹光壁,将释出的术法挡了回去,此时再看去,才发觉那二人周围朦朦胧胧裹了层薄膜,好似被什么术法遮掩进了幻境一般,阻挠不得。
一时间玉枢慌了神,不知该作何应对只得转过身飞离出东海,一路急匆匆朝着九重天赶去,唯有当中的两个人浑然不知,仍在为手中的图纸而费解,一路晃晃悠悠,也未能从其中寻出条明路来,冥帝司一脸颓败,最终瘫坐在地上看着上方的游鱼。
我跟在一旁不晓得这一处,是否还是刚刚走过的那一处,只是隐隐觉察这四周的景色,无论是走到了哪里,走了有多么的远,好似眼前的景物一直都是这几样,从来都没有变过,忽而心中一紧,莫不是又如同九幽地府那遭,入了什么不知名的幻境当中。
想到这些,我推了推地上的冥帝司,说:“从前你同我一起去地府时,遇到那众多的彼岸花时,我不时入了幻境,险些在忘川河上丧了命,如今你我费尽全力也走不出这片海域,莫不是也入了什么幻境?”话毕抬手指了指远处待的十分安稳的礁石,好似转过身来看时,也恰好有那么一大块在那暗处中。
冥帝司闻言挑了挑眉,十分嘲讽的抖了抖手中的图纸,颓然说:“我现在倒是愿意让你的说法变成真的,可是即入了幻境,那么幻境也是需要吗媒介的,你好好看一看着四周,出了礁石便是细沙,哪里有地府里的彼岸花,莫说是幻境,连迷路都是极难的!只是你我眼下是摸水过河,没了法子罢了。”
唔,他好似说的也很对,迷路也好过我们眼下这般进退两难。
只是如今这般迷着,又要何时才能寻到栾华子,瞧着冥帝司垂头研究着图纸,我踱到一旁,在细沙上用指尖轻轻写了两行小诗,从前在九重天时,向来不喜欢昭华说的那些诗词中的意境,可如今却尤为渴望,或许他从来想的都不似我这般简单,似远或近,也从来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正当我想抬脚将细沙上的小诗擦去时,却被身侧的冥帝司及时阻挠了,他将将抬起了手指向了我们的身后,那一方的细沙上也同样出现了我刚才写下的两行小诗,字迹顿笔,丝毫不差,顿时让人毛骨悚然。
联想起在凡界遭遇的种种,莫不是这东海当中也有了那凡界皇后的人,暗中寻了个什么懂得术法的道士,将我同冥帝司一同困在了这里,继而我看了过去,却遭到了无情的鄙视。
冥帝司看了眼四周,解释道:“若说在凡界那人皇的皇后寻了个什么术法厉害的道人,将我同你整治一番,我也算能忍了!可如今是在东海归墟当中,莫说数十名神邸沉睡于此,仙障就连当今的昭华天君都难以破开,就更不用提未能脱去肉身凡胎的凡人了,你这个想法委实不大准,姑且还是先等等看吧……”
我忧虑的叹了气,起身走了过去,看着地上的小诗,心头一阵阵反寒,总觉自从进了东海后,这里的一切竟要比凡界要怪异,继而探出手去,朝着面前戳了一戳,谁知竟被一道气力反弹了回来,顿时脸色白了两分,我忙朝冥帝司,高喊:“你快点过来,这一处为何好似有了透明的墙壁,这手指戳过去还能被反弹回来?”话音落下后,未免是心神乱看花了眼,又伸手试了试,却发现还是被弹了回来,身后的人瞧见,将将愣了半响后,才说:“这回你我算是栽在里面了,方才你说入了幻境我还未能想起,这一处由于神邸皆在,时不时四周也会遍布佛光幻境,乃是个因人而异的存在,如不是有什么法器能破除,你莫要想着出去!”
我登时心头一凉,他这番话说的算简单,可眼下我修为不济他又术法不高,若要强行破除这佛光幻境,岂不是痴人说梦?!
许是鸣冥帝司见我心中焦急,忽而转了脸,一头嘻笑着凑了过来,抬脚擦了地上幻境所出的小诗,说:“其实你也莫要这般担心,毕竟天无绝人之路,更何况你身后便有个三界难得的大靠山,这佛光幻境说白了就是能困住你我这等人肉身的幻境,然神识无法,你大可出去寻天君相助,岂不省时省力?”话毕被我一袖甩出两三步。
我愤然道:“你是傻了!还是疯了?”继而朝着四周猛踹了几脚后,又说道:“这天底下我谁都能去求,唯有昭华,是我绝对不能求的人!”
冥帝司听出话中意思悻悻吸了吸鼻子,方讨好般走过来,朝我揖了揖手算是赔礼,说:“我这不是也为了帮你出主意嘛,你若是不同意,不依便是,何必生气呢!”
我转了身,苦笑不得瞪着他,不知说什么。
也亏了他生得这幅脾性,善于察觉人喜怒,又适时讨好,不然单单那玉枢真人一个,便可将他从九重天上一脚踹到凡界十七八回。
可也正如他话中所说的那般,这天上地下,此时除却昭华能有能力伸手相助,我能求的人,又有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