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面前神情庄重,他不懂得个什么道理由头,只晓得妻子孩儿安好,如今天大的喜事变了丧事,届时任谁传了出去,对仙魔两界都算是个祸头,这种时候必然不能让昭华离开魔界。
昭华见此推拖不得,便将玉枢留在了魔界替魔界夫人诊治伤病,正好也是仙界之人,疗伤也更为亲快,只是这番做法却终是不得魔君的心意,前脚才刚不过腾了朵祥云赶赴东海归墟,后者便也提着战戟跟去了东海,生生要讨回那痛失爱子之仇。
而当昭华费尽心力与魔君周旋时,我同冥帝司已然在东海走了近半月有余,看遍了四处无际的虾蟹游鱼,却唯独没有吉兆出现。站在沙路的正中央,提了提手中海叶做的灯笼,果然眼尖之处仍是白沙一片,毫无半点儿灵识波动,原本寄予希望的心,也跟着沉入了海底,好似这一次栾溪的魂魄,我再也没有机会重塑齐全了。
传闻中这栾华子,乃是上天所降,并非仙塑也并非是父神母神所留的,浑然天成十分喜好看机缘,我瞧着前方,心中隐隐起了阵阵的梵音,好似一波波的撞击着心口,顾不得身后翻看古籍的冥帝司,提着手中的海叶灯,便一步步踏着白沙迎着前方走了过去,那无尽的黑洞之中,好似有着什么在吸引人去看……
父神羽化之后,也曾有人侥幸闯入了栾华子,只是那时正逢东周大地变动异常,人却不知去了何处,待再有了音讯之时,却已是个白发苍苍的年迈之人。
那人孑然一身,却说在那里有了妻儿,安享天伦,羽化便回了现实,再不贪念眼下,过了不久便跟着转入轮回。
我不晓得是不是平日里,听冥帝司说多了这些从前的事情,而今眼前出现的却犹如梦境,仿佛自己成了那个传闻中见过栾华子的人,一招百年,再不闻世间万事,唯有身旁至亲至爱的人,这样想着身子便跟着一同轻飘飘起来。
冥帝司苦于翻看着古籍,正看着,却被书中残叶惊了心神。
原那栾华子虽是个法器,却也是夺人心魄的法器,见此务必稳定心神,方可不被迷惑,待看清了此处时,冥帝司抬头便已海叶灯在白沙地上自燃了大半,一侧的人也昏昏欲睡,路之尽头却也隐隐发着一抹幽光,时不时吐露出大片灵泽,方圆百里也再不见有什么海仙所在,他眉头一皱,怕是未能承了天君之意,他们误打误撞还真就寻到了这三界都难寻的法器了。
判官笔一提,画出仙障在侧抵住了滚滚而来的灵泽,护住了昏睡的人,免受苦难。
梦识中我由着一抹气力冲上了九霄,看见仙鹤无数,待稳稳站在了高台之上,却碰巧撞见了一位紫金冠加身的贵气少年,少年眉宇间罕有人气,眼中的神情却极为不悦,我顿时愣了愣,抬眸看向四周,竟是从前与昭华初时的扶摇台,身后金乌护卫重重,他却不认得我了,没有像从前执手一笑,反倒是甩了衣袖伴着护卫一路赶去了凌霄殿,再没有了从前的浣纱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