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也不算空穴来风。
茶杯‘哐嘡’一声落于桌上,我对他从不遮掩。
索性坐下正对着司徒,笑嘻嘻问:“而今我这个前皇后,帮不上大人什么前程,反倒你出入冷宫,免不得招惹些闲话,从而受皇帝不待见,可大人一夜未走,莫不是印证了那传闻,是真的?”
他抬手继续将空茶杯倒满,又反手拿了个新杯子给自己倒着,待水满才罢手。
司徒点了头,将茶杯重新推到我面前,说:“娘娘闲心委实重,”喝了两口水又说:“微臣此番来寝宫,也是因为皇上此前下旨,要为娘娘诊病,说即便不再是一国之母,可终究皇室要体面,不能任由一个疯魔了的人,在宫中沦为笑柄,可幸之前承蒙娘娘照拂,司徒晋了官职,就连家弟也进了太医院,所以才会暂退朝堂,安心陪娘娘治癔病。”
这皇帝倒是会做人。
先前是硬生生扣给我一顶下毒谋害皇帝的罪名,后而又来了一个废后,真是将戏码做成了全套的。
诚然,我对皇帝没感觉,可这凭空落下个罪名,却让人心口扎了根深刺,这厢一恼怒便觉寝宫憋屈。
索性甩了袖蹲坐在寝宫前,看着那一簇簇花丛中的鲜花,想起了些什么事情,我蹙眉没能记起。
昭华跟在身后一手猛然扶向了门板。
看样子仲灵还是试图回忆起从前,引起了栾华子幻境的动荡。
待幻化稍加减少时。
他才缓步站在了寝宫门内,看着那地上只着素纱衣的女子百无聊赖,正如那时在幽幽谷中,躲在暗处一样。只是不同,那时她心中还记着,此刻已然将一切都忘记了。
继而握起木架上的纸伞,不出任何声响站在了身后,待我仰头疑惑时,鼻尖嗅着那抹淡香,却独得一片阴凉,问:“试问像司徒大人这般清净的人,可晓得什么是情,什么是相思味?”虽说我不喜欢皇帝,但却隐隐总觉真正的欢喜并非如此,乃是应花开一见,拨云见日般。
撑伞的手一顿,他慢慢俯下身来,那如墨般的长发散落到我肩上,或许是从那时起,司徒便与我梦中见过的那个少年重叠了,那般深情。
由着我这般想的久了,便没能听见司徒说了什么,直到他抬手晃了晃,又说:“娘娘想问情,可却不该问微臣,这世间情万种,每个人都不同,更有人深藏心中,从不外道。”
听闻司徒乃是寒门生,十年苦读才考进朝中做了官,又因家中无权无势只能做了个没用的文官。听至这些我心头一涩,恍惚间好似在何处听过类似的事情,只是缺了那么一个痴情的女子,追逐而去失去了所有。而司徒不同,一身卓然只为公正从不理会朝野中权势,也正因如此才深得皇帝厚爱,才出了那么多宫闱中传闻,可见我此时问他什么是情,怕还真是问错了人。
我本就不是个规矩的人,此番被贬黜了皇后之位,瘫坐在躺椅上就更加没了仪态,纱衣赤足,有一搭没一搭与司徒说着话,但也不知为何他什么都不奇怪,好似从前便晓得这般接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