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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富家小厮刚烧了唐思的衣服,唐思便急忙用手掩住了脸面,挤过拥挤的人潮,往集市外人迹罕至的地方疾奔过去。
奔驰中的唐思试图同时遮住自己的脸和屁股,可是顾头顾不了尾,顾尾顾不了头。
不知疾驰了多久,身后的人声渐渐小了,眼前的景象也越发的荒凉。
唐思大口的喘着粗气,停在了一片形如枯槁的大片树林前。
冬风凛冽,吹的光秃秃的树枝呜呜作响,高大的树木遮住了大片的阳光,一个一个的小坟包鳞次栉比。
抬眼望去,竟是说不出的阴森可怖。
可这样的气氛却并没有让唐思感觉害怕。
反而有一种大大的安全感油然而生。
或许现在对于他来讲,只要远离那些看见过他出丑的人,哪里都是好地方。
唐思靠着大树大口的喘着粗气,原本因为奔跑涨红的脸,也渐渐散去了血色,北风吹过,汗散去了大半,再没有刚才的一口气憋在胸腔,整个人开始瑟瑟发抖。
刺骨的寒冷让唐思开始想念家里的暖炕和儿子肉肉的小手,可是现在自己这副样子,哪里还有什么脸面回家?
钱输了,连衣服都被扒了个精光,光着身子回村子被人耻笑么?
“我要是再去赌钱我就找个绳子吊死算了。”
“这是家里最后留着过年的钱,你要是拿去赌钱,就不要回来了。”
“唐思媳妇真是瞎了眼跟了这么一个烂赌鬼,命也真是苦啊!”
彼时说过的话,句句戳进了心里,一张张嗤笑的脸扭曲成狰狞的画面化成血气上涌,直冲脑门,光秃的梧桐树上,悬挂着一根大拇指粗细的麻绳显得那么恰当好处。
唐思径直走了过去,把脖子套在了绳圈里,两脚一蹬,死了。
“冻死鬼?或者,吊死鬼?”
周北平细细看着册子上的履历,摇了摇头。
无论怎么这个唐思到底怎么死的,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这个家伙,既然趁着鬼门大开的时机,跑出去便不回来了。
他不知道,这份厚厚的履历中,到底有什么值得商榷的东西。
譬如那顶八抬大轿里的东西,还有那根恰到好处,恰是时机的麻绳。
但他也没有兴趣知道。
他的任务,只是把这个家伙找到,然后押回地府。
第二天一大早,他便是抵达了龙隐县。
这龙隐县一座古城,地处江南,与鱼米之乡交界,车马粼粼,人流如织。
周北平停好车,找了个路边店打算先吃个早餐。
行走在街道上,时常传来商贩颇具穿透力的吆喝声,还有汽车的喇叭声,绿瓦红墙之间,高高飘扬着商铺招牌旗帜。
时有歌姬弹奏着淡雅宜人的古琴,檀香轻扬,吴侬暖语绕梁回响。
可这一向太平的龙隐县,近些日子却出了许多的怪事。
“听说了吗?城南一家建筑公司的老总突然在家暴毙,死状可怖,场面血腥非常,家里值钱的物件也丢了大半。”
“谁说不是呢,说起来,这杨峰也是个好人,十里乡的一座希望小学还是他捐资建的呢。”
“哎,真是世事无常,造化弄人啊。”
坐在一家小店里,吃着豆浆油条,耳边却是一些食客的茶余饭后的闲谈。
这让周北平也是忍不住的眯了眯眼。
有人死了?
而且还是暴毙而亡?
至于那十里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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