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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半仙举着火把在密道当中往前行走,火光将他身旁之地照得明亮一片,却也仅仅是这几许之地的光明。整个密道当中,被黑暗所笼罩,至少从张半仙的视角看出去,这一条密道的黑暗十分的深邃,看不到尽头。
没有一丝一毫的孤独感,脚踏在结实的地面上,手中的火把时不时的一点火星“啪嗒”爆响,丁丁点点的火星从他的身旁窜落,一丁点光明瞬间坠入黑暗当中。这一条密道,是张半仙准备了许久的,为的就是黄巾军主力被包围的这一刻,不论他是要进城去,还是从城中出来,都能派得上用场。
从头上传来的震动,土石漱漱落下,鼻尖吸进的空气当中带着一点灰尘弥漫。张半仙明白在辣的头上二三十米的地方,就是交战的战场,众多士兵一起踩踏过去,攻城器械的移动,所传达出来的震动,让他即使是在密道当中都能够清晰感受得到。
他一个人走的密道,不曾恐惧与孤独,就和他一直在走的那条道路一样。或许曾经有人同行,在前面带领,可是终点不同,于是他准备跃过前头的人去,去走自己的一条道路。
“应该准备好了吧?他们。”眼神中带着一点危险的意味,却迅速的隐没下去,他又成了那一个时时刻刻脸上带着笑意的张半仙。
“死?”管亥目视着孙坚,脸上带着冷笑。脚步往前踏出,手臂绷直,长枪随之刺出。
死?他已经死过一次了,现在却不想再死了,也没有办法再死了,退无可退,用来说明他现在的情况是无比的贴切。当他从那尸体堆里面重新爬起来,看着身边的尸体,看着身上身下,那属于自己的“血液”的时候,他就已经明白了一些什么。再看到身旁和自己一同苏醒的张燕的时候,他就更加的清楚了,就是因为张燕,他才不会成为和周围的士兵一样的尸体。
反正已经死过一次了,他不怕再死,死也要带着孙坚一起走。管亥也明白张燕为什么会选择救他,毕竟像这种能够救人一命的物品,都是属于极其珍贵的那一种,不会有人嫌多,就更不会说拿出来为别人而使用了。
长枪裹挟着劲风,裹挟着决意,在孙坚的面前,点出了无数细点,枪影重重。让人一下子看不出管亥究竟刺出多少枪,这一重重的枪影当中,有多少是实,又有多少是虚。
孙坚面色不变,古锭刀继续笔直的下劈,眼前有数十上百的枪尖,寒芒刺骨,那寒意沁入骨髓当中。在刹那间,孙坚面对着这一场面,竟有一种身体被洞穿出无数血洞的感觉。
这刹那的虚幻,瞬间破碎,感觉就是感觉,只是虚妄。面对着管亥,孙坚依旧不退,并不闪躲,一刀下落,就是一刀。
一刀可杀人,一刀可平风,不管面前再多的枪影,可持枪的人就只有一个,那么一刀足够!
一刀落,古锭刀的前面,却突然出现了另一个人。“铛”,古锭刀劈砍在横档的长刀上面,激荡,那长刀突然破碎,无数的刀刃碎片向着四周飞射开来。持刀的黄巾武将反应极快的弃到了手中的刀柄,朝后爆退,等他站起身来的时候,眼中满是警惕。
长枪擦掠,准确的刺向孙坚的脖颈,只不过孙坚在出刀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了这一枪的落点,将头向着旁边偏了一偏。那冰冷的枪尖,从最尖锐的那一点,到整个枪尖锥刃的边角,擦过了脖颈,带出了一条血痕出来。
很冷,当一枝长枪的枪尖距离脖颈如此之近的时候,带来的不仅是铁制枪头的冰冷,还有生命受到威胁的冰冷。那温热的血液随之渗透出来,凝结成一滴血珠,沿着往下,流进衣甲下的胸膛。
长枪迅速的收了回去,又用着更快的速度刺来。但孙坚不会给他刺第二下的机会,原来是没有这个机会的,或者这机会早就失去,因为那意外出现的武将,挡下他的那一刀,这一刀本是要斩杀管亥的一刀。
枪影随多,可是枪却只有一枝,就算是万千枪影,真的能够致命的,也只有一枪罢了。所以孙坚用一刀,对一枪。
孙坚后退,古锭刀几个摆荡,在身前横出了万重山水。管亥的第二枪被一重山水所挡,第三,第四,击碎的也只是孙坚布下的重重山水罢了,那刀影破碎,孙坚依旧站在重叠的刀影当中,岿然不动。
他当然不是因为面前的管亥而选择守势,对于他来说,战斗从一开始就是进攻。这也是他刚刚那毫不犹豫一刀下去的缘由,而现在,则是孙坚突然意识到,在他的身后,还有那一群需要他去守护,为他们开拓战场的士兵。
他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一个人也战斗不来,肩上所担负的,也并不是一个人的胜利,而是整个战局。在他视野当中,已经有许多黄巾军士兵朝他涌来,要将他这个踏上属于他们领地的人给杀退下去。
还有面前,那些枪影当中,比黄巾军士兵来得更快的,夹杂在其中的羽箭。因此他不得不用古锭刀,布下一重重的山水,将自己隐没在山水后面,只要等身后有新的士兵跟上来,那么他就可以继续畅快的杀戮。
密道当中的张半仙终于停下了脚步,望着密道尽头处上方的一块木板,推开,有火光从上头洒落下来。将火把插立在泥土当中,顺着小扶梯爬了上去,他就出现在了广宗城一处隐秘的民房当中。
民房中站着一名黑衣人,背对着张半仙,在身后那隔板被推开,发出了轻轻的响动声的时候,他才转过了身来。一身的黑袍,将他的身形轮廓全部覆盖在黑暗低下,兜帽搭拉着,将大半个脸庞隐藏在阴影当中,那原本该是五官存在的脸庞上头,出现的却是一块铁面具。上面只凿出了四个空洞,两个眼睛,一个鼻子,还有一个嘴巴,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终于到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冰冷生硬的声音,带着一点沙哑与粗糙感,像是从喉咙深处硬生生的挤出来的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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