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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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热闹的春节过完，蔡鑫繁的生活回到了孤单而寂寞的时光。不同的是今年父母给他安排了一亩田。因此他双休的时候还得打理田间事物。

    在他这种青春叛逆的时期，怎能安心于田间的劳作？但是他还是把事做的很好，每天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他自己的劳动果实——随风逐波的葱郁的稻田。他很是迫不及待的希望现在就是暑期，那时取而代之的则是金黄的稻穗。

    正当蔡鑫繁沉醉于无限的幻想时，一则他不敢相信的消息把他打入了无底深渊。当他证实这个消息时，他心好痛好痛。当蔡鑫繁看着外婆在大舅的棺椁旁痛哭时，他好难过，难过的连呼吸都困难。但是他知道现在不能哭，他强压着心中的难受，把还在眼中打转的泪水擦拭掉。他去看表弟的时候同时也看到了大腹便便的大舅母，瞬间发现社会中充满着许多的无奈。这时他恨这个社会，更恨那无情的计划生育政策，还恨大舅的无能。他是多么希望自己快点长大，帮忙大舅度过难关。对此他又联想到了自家的情况，叔叔为什么把刀砍向父亲，大伯姑姑他们为什么孤立自家？想到这些他发现了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利益。

    “利益！利益不就是钱吗？”他自语道，对此他把造成这种结果的根源与钱都挂上了钩。

    学习成绩本来就不怎么好的蔡鑫繁，每当想到这些更是无心学习，渐渐的他与班里成绩不好的同学打成一片。刚开始只是迟到，到后来直接旷课，甚至在家聚众赌博。俨然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姿态，直到中学生涯快要结束的时候他才有所收敛。

    能让蔡鑫繁收敛的不是别的原因，而是情窦初开的他，朦朦胧胧感觉到不舍。

    她不是校花，蔡鑫繁跟她也不是很熟。近三年来的同学时光，未曾说过一句话。在他看来的优点，在别人眼里却是无法修复的缺点。更忘不了初二那年，那是爷爷死之前的事。骑自行车回家的路上把大门牙摔掉了，嘴也肿了，原本嘴唇就厚的他因此肿的更厚了。带着沮丧站在教室门口报道的时候，全班同学都哄堂大笑。也就在这时蔡鑫繁看到了她笑容时露出来的两颗小虎牙。从那时起，他就时不时的留意着她，发现她是那么的文静，从不与他人打闹，穿着又是那样的朴素。记忆里仅有的一次，就是老师向她提问。她的声音小到只有她自己能听见，老师只有无奈的叫她坐下。她并不是解不了老师的问题，她学习成绩一直都是挺好的。只是她的本性就是这样的。还发现她不与其她同学结伴，无论在学校那里遇见，她都是形单影只。那时他是多么想去跟她讲讲话，但是鼓不起勇气，每次要靠近她的时候，心跳就不自觉的快起来，随着距离的拉近心跳的更快，快的连呼吸都困难。

    现在蔡鑫繁慢慢的向她走过去，要说的话在昨天就想好了。

    她正在埋头整理上课时作好的笔记。她依然是那么的完美，静到你不忍心打破这种静的美。距离越来越近了，近到都能看的那白皙面孔下的细小静脉血管，蔡鑫繁明显感觉到心跳快的不行了。

    她大概感觉到了他的到来吧！此时她抬起了头，迎面与蔡鑫繁的眼神接触上了。这一瞬间蔡鑫繁的脸像那红透了的柿子，面对她那清澈明亮的双眸，蔡鑫繁把一肚子想说的话都忘记了。他只是在心里默默的说了声：“卓晓玲！我喜欢你。”便飞也似的跑了过去。

    来到操场一角无人处，蔡鑫繁懊恼自己的胆怯。最后他找了个借口自我安慰，一个在旁人听来无比自卑的借口——她学习成绩那么好，现在中考的关键时刻我怎能打扰她呢？再说我的条件配的上她吗？

    在这样惶恐无措的情形下结束了他的中学生涯。而他毫不例外的走上了年轻大众的路，走出家门打工，要不就是拜师学艺。只是父母还不知道蔡鑫繁的打算。

    积德镇市西客站。一辆尾后冒着黑色浓烟的短途客车停了下来。大概是天气太热的缘故，人们无精打采的按顺序下车，直到最后一位皮肤黝黑的小伙子离开，司机潇洒的关门加速急转弯而去。

    车后的浓浓的尾气将肤色黝黑的小伙子掩盖。小伙子就在车子开动时憋了口气冲出废气圈，弯着腰大口呼吸新鲜空气。抬头正要破口大骂时，他张开的嘴顿时无声了，边上的同车人还以为这小伙子是个哑巴，因为在车上大家也没听他讲过话，大家摇头叹息着各自离去，好似在替小伙子伤感，又像是在埋怨司机的无礼。

    小伙子之前怒睁的双目，现在已有变化，虽然还是瞪得圆圆的，怒气却已消失，充满双眼的是对城市生活的向往，及对未来的希望。

    “五，六层高的楼房一片啊！还是城里人有钱！”在乡下这么高的楼房几乎没有，在这里如此的普遍，他能不惊叹吗！

    惊奇的小伙子不是别人，正是蔡鑫繁。此时的蔡鑫繁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那样，随着客流走向了公交车站。他在站牌上找到了父母所说的2路公交车，他笔直的站定在那里，行李包在手里紧紧抓着，一刻都不敢放松，他很小就听母亲讲过，市里很乱，什么人都有。

    等公交车，是一件很无聊的事，当你翘首以待的时候，它却迟迟不来。

    “小兄弟，可以帮个忙吗？我身上钱被偷了，借我五块块钱，我打个电话，等会儿有人送钱过来就还你”。一位看起来年龄在二十出头的社会青年，一脸伤心焦急的样子。

    “我也没钱”。出于本能的自我保护，蔡鑫繁回答果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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