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饭。“

    “嗯，谢谢姥姥。“羽琢不好意思地说道，他心里暖暖的，以至于两畔的脸颊泛起了微红，然后便转身向自己的屋子走去了。而老太太却因为这不经意的话语迟钝了一下，一直看着羽琢那屋的灯光亮了起来。这时，由打头顶的房檐上，一块儿小石子落在了老太太的跟前，“哒哒“，落地的弹跃声使得老太太笑了笑，转身向厨房走去。秋虫轻声地哼鸣着，带着陈韵与气息，盘动野草闲花，榆树的枝叶也随之摇摆，月影稀松间，叶落尘埃。

    晚饭过后，羽琢陪姥姥在客厅里闲聊了会子，与其说是聊天，倒不如了当的说成是姥姥的自序。

    电视的声音不高不低，刚好适合聊天而不至于显得乱遭或者过于苍白。羽琢一边听着，一边帮姥姥撑着毛线，脸上的表情应和着姥姥的话，眼睛轻轻地看着撑在手上的毛线东西游走。姥姥戴着老花镜，嘴上不停，手上也不乱，时不时地还会从眼镜儿上方笑眯眯地看上羽琢一眼。她喜欢做针线活，她喜欢聊天，喜欢和羽琢在一起，对于她来说这便是一种无法言喻的幸福。但独独因为是要建立在羽琢的心灵之上，所以这种幸福总是小心翼翼的。

    细水长流的生活也好，宽江迅流的生活也罢，不论怎样，终有其平静淡漠的一天，而能在这样暗流汹涌的生活中懂得知足，从细微之中寻得快乐，哪怕只是一只猫儿的玩闹，难道不是趣味横生的事情么？只不过很少有人能做到就是了。

    待到线头松手，姥姥的碎语也就停了下来。让羽琢陪自己看了会子电视后，便独自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休息了。羽琢关掉电视，随后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可能是因为羽琢房间里整天没有人气儿的缘故吧，屋内显得有些阴冷，这使得刚从客厅走来的羽琢站在门口不禁打了个寒颤。

    尽管夜已深，就连刚刚还在“嘟嘟嘟“连叫的秋虫也尽数不知到何处去了，只留下一两只残鸣，伴随着北风吹打残枝余叶的声音。羽琢心中不得平静，他仍是在惦念南吉的事情。

    “盯上你的家伙可不止这一个“

    那样的眼神、语态都是他从未见过的。南吉到底是怎么了，又或者是，我怎么了么？想至此，隐隐感觉背后阴凉，羽琢使劲地摇摇头，让自己清醒一些。利落地铺好了床被，然后半身靠在床头，将冰冷僵硬的被子严严实实地搭在腿上，打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里的文档：

    “如果说，某个人一直是走在一条与世隔绝的道路上，旁人若看不见自己，自己却又有所念思地渴望着旁人，我想，那便是所谓的“孤独“吧。一种忽而远近，呼之却欲疏的匪夷。庞若置身于廖望，那里的天空是冷色调的，土地是荒芜的，昨日绽放的花朵已然是衰败的，灰暗的世界永远带着这一丝慎人凉。孤独ing，还是不要思思量量旁人的好，日落中的帷幕终究是短暂的。得不到倒不如从一开就不知道“

    写到此处，羽琢的手指停住了，他直愣愣地看着面板上的光亮，犹豫片刻后在电脑屏幕上轻轻地弹出了一串省略号。此时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不知是从哪里遇见的这样一句话：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在最开始的时候让人体会到人间的温度

    合上笔记本电脑，放在了床头柜上，一头钻进了被子里。

    如果说，孤独的人注定此生孤独，触碰的一切终归乍暖还寒，那为什么寄存在他们心中的眼泪会是如此热烈的呢

    于是，沉沉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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