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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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哭什么“

    就在羽琢瘫躺地方的不远处，传来一句成年男子的声音。撤去眼前的手臂，用指尖轻触脸颊，羽琢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竟在不知不觉当中落泪了。急匆匆地用手背与袖口拭去脸畔湿润的地方，他尽力地要表现出一副全然若无其事的样子，羽琢无论何时都不希望将自己最不堪的样子暴露无意，然而却大都会像现在这样，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没，没什么，我只是，只是“羽琢嘟囔的声音渐低，仿佛是在暗自蓄力一般压抑着哽咽不止的语气。只是话说至此，呼吸不自然地塞停，意识顿住了，一时间，头皮发麻的感觉又使得羽琢模糊的意识立刻清醒了过来。他突然间期望着什么，于是试图就此缓缓睁开眼睛，然而黄光灿烈，视线倍加朦胧，只得在隐约间注视着，对面那犹如巨鸟似的身影，细长的脖颈高傲地挺立，双翅如盖，尾似荆条，而唯一能够看清楚的是那双幽蓝色的冰冷瞳孔，如同王冠上闪耀的宝石，正傲然肃视着臣服于下的羽琢，那是一种威严，一种绝对不可忤逆的威严。

    影子地浮现一定会让常人不由胆颤，然而对于羽琢来说不过仅仅是心中一触，这样的景象无法再让他兴奋起来，反倒使他的迟迟提起的眼帘又略略垂下了几分，全然一副有气无力的窘像。羽琢从没有像现在这样颓废过，尽管一向心重，一样不情愿将事情的发展想象的顺利一些，但他从不迷信“命数“二字，所以也从不会轻易地放弃任何事情，可是现在呢？

    应该算是听天由命吧

    既然如此，羽琢不希望继续躺在那里了，因为那样的姿势看上去就好像是特意为谁摆设的食材。其实羽琢并不乖，颗年少叛逆的心不知在他的身体里已经压抑了多久了。于是他想着要坐起来，他迫切地想知道接下来究竟会发生些什么，亦或者自己的结局会是什么。可就在这一刻，金黄色的光芒掩盖住了视线所及的一切，使得羽琢好不容易睁开的双眼再次被迫紧闭了，能感觉到的也只是眼前的忽亮、乍暗，然后陷入一片漆黑。

    又是这样

    周围的气息终是恢复了原先的常态，加紧的风速悠悠平和，引得嘻唰作响的梧桐枝叶渐渐地安静了下来。羽琢躺下了，再次躺下了，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期待着什么，他可能只是想说服自己，而今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尽是梦境，已经没什么值得期待的了。他太累了，累到现在的他只想闭上眼睛好好睡上一觉，羽琢再没有多余的力气去为这里所发生的任何事情一惊一乍了。

    只要不是一直停留于一成不变的现在，可能就会心满意足了吧。

    然而事实终归清风消散，仿佛就此静止一般。

    “给点儿反应呗，少年。“

    声音由打羽琢的上方传来，这声音听起来怪怪的，虽然依旧是那个男子声音的模子，但是比起刚刚那样的沉稳，这次的音调显得轻佻慵懒了许多，就如同是从琵琶的母弦轮指忽的游走到了三弦摇一般，再加上隐约的扇动声任性地打乱了风的节奏，说不出的滑稽。羽琢听见，不禁诧异，因为由刚才看见的光象他大概已经判断出那是非人之物的影子了，大概其也是冲着他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类来的吧。

    于是，他等待着那个非人之物对他做些什么，就如同昨日陵园林间的那团浊气，或许会将他拍死，就如同人类拍死一只肮脏却可怜的蝇虫一样；或许会将他吃掉，最好由头开始，或者一口致命，临了儿也给个痛快。只是羽琢独独没有想到，那个非人之物非但没有在当下立即残害自己，反而还要说出这样的一句话：“给点儿反应呗。“，尴尬中隐约夹带着一丝祈求，荒唐不堪的口吻实在是让人泄气。

    这是个什么妖怪，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羽琢根本无法形容自己现在是怀着怎样的心情，不过最终的他还是没能忍住，“噗“的一声破涕而笑了出来，一边笑，还一边用右手擦掉了眼角的余泪。

    “喂，少年，有什么可笑的真是搞不懂你们人类，喜怒悲伤，情绪无常“声音紧随临面，好似从天而降，其间听不出任何情绪上的变化，只是沉静地叙述着，倒是带着几分老气横秋的滋味。羽琢将手挪去，并且睁开惺忪的双眼，而眼前的梧桐树冠依旧茂密，枝叶缝隙中的天空同样依旧晴蓝，他依旧是处在这座老旧的祠堂院落里，安然无恙，嘘声换气。

    而后，顺着声音降落的轨迹扭过头去，出现在羽琢面前的是一只通体青黄，只在幽蓝色的眼畔散布着一圈白晕的雀鸟。他那距离着羽琢鼻尖不到一寸距离的小巧的喙口轻轻地闭合，颈上的茸毛顺滑光亮，并且还带着梧桐树特有的香气，纹路清晰的小爪松塌塌地抓着地面上被折断的枝条，此时正歪斜着脑袋，以一副无邪的姿态无声无息地面对着看他的羽琢。那只威严的巨鸟呢？羽琢一时语塞，难道是刚刚自己看错了么？

    “说点儿什么呗。“青黄的小雀似乎是被羽琢盯得有些不自然，于是尴尬地矜了矜双翅上的羽毛，又将脑袋斜到另外的方向上。

    “好，好小“听到小雀的声音，羽琢不经意地说出了心声，也不知是在形容小雀的声音，还是他的身形。

    “无礼的人类“小雀有些温怒于羽琢的形容，他似乎很不喜欢有谁来评价他现在的身形，于是不带半点犹豫，快如雷霆般地用锐利的喙尖直冲冲地啄向羽琢的鼻子，然后便又迅速地飞开了。

    “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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