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那个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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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南忆，风景旧曾谙，忆江南，昔人何处归。

    南安最初来到江南的时候下了好大的一场雪，整个世界都是白雪皑皑的，雪天一地。也是在那个时候那个叫青萝的婢女找了上来。

    青萝刚见到南安的时候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她没想到这个姑子竟然这般年轻，随后她就低下头福礼说：“姑子，我家夫人有请。”南安站在院子里看不清青萝那张被风雪刮得红通通的脸上有什么表情，可是接着地上的雪她却觉得那低着头乖巧的婢女双眼里有倾泄的泪光。

    江南的雪让人心醉，如果加上红梅下的卿卿佳人就更加美不胜收了，这是南安走进西郊这处偏僻的小院子里见到的美景，一个看样子很脆弱的妇人扶着红梅树干站在雪地里。

    刚走进院子的青萝顾不上身后的南安，她担忧的说：“夫人，你怎么又出来了，这么大的雪可如何是好？”她边说边走向屋内，凌乱而仓皇的脚步把早上刚铺好的雪打得乱七八糟，一会儿就见她从屋里搬了一张藤椅和拿了一件披风出来。

    “咳……咳……”女子转过身来，火红的披风映着那张脸更加的苍白，眸若点漆，发被松松的髻在后面，明明是二十出头的妇人，身上却透露着暮年的沧桑与死气，她的声音嘶哑，“青萝没事的，你看这样的景色和去年想不想啊，可是就算是像也不是去年了。”

    “夫人——”看着浑身没有什么生机的夫人，青萝的眼泪点点下落，像是小兽的哀鸣。

    “我都没哭，你哭甚——咳——咳——”妇人的脸涨得通红，白白的雪花落在她的发梢不一会儿就拧成了小小水珠晶莹剔透。南安一步步向她走过去，走在白白的雪地上留下一串显而易见的脚印，她也看了过来，“南安姑子来了，”她笑了笑，微微的侧身起来。

    南安看着面前笑得似乎是一脸淡然的妇人缓缓的开口劝道：“夫人何必如此，自古痴人最心伤，你该放下的。”

    “是啊！放下又如何！咳……咳……”咳嗽的声音撕心裂肺，使听见的人也不自觉的皱紧眉头，“放下又如何，痴人看不透爱做梦罢了，可是我怎么就是放不下呢？”她的语气里带着自我厌弃，眼中说不出的是悲伤与无奈还有倔强。

    “夫人——”南安刚走进一步准备开口就被截住了。

    看着准备说话的南安，清清直接摆了摆手打断，“姑子不用说了，该知道的妾都知道。”她缓缓靠在藤椅上，青萝拿来一件雪白的白裘盖在她身上，红白煞是好看，就如这天地中的光彩。

    “姑子，你陪我说说话把，那些记忆再不说就该真真的都忘记了。”不等南安回应，就缓缓的自己开口，那是江南里最秀美大气的场景，封存在妇人最深的记忆里。

    南国337年，那是个平淡安和的年份，皇帝建国多年励精图治，人间到处国泰民安，可是过后就是清清的一场噩梦，一场此生都不愿回忆的噩梦，午夜梦回一身冷汗也无法遗忘的噩梦。

    “清清，待我从长安回来就娶你可好！”年轻的少年郎站在斑驳的树下说着这个世间最美的情话。

    “你——你——，”对面的女孩的脸羞得通红，耳尖上都泛着红光，“你登徒子，不要理景哥哥了。”清清蹬了蹬腿，把刚绣好的帕子丢在对面的男子身上跑出了花园。看着清清跑着的背影，文景呆呆的站在这花团锦簇的园子里，眼睛里都沁着开心得光芒。

    二月河流刚刚解冻，到处恢复了一片生机勃勃，文景蹋上了北上长安的客船，那天清清带着不舍的目光坐在马车送了心上人一路，在渡口的时候清清拉开车帘扶着车辙对那即将远去的人不舍的叮嘱：“景哥哥，听说长安甚是繁华，回来的时候给清清讲讲可好！”

    “嗯，清清乖乖的在家待我回来。”

    清清扶着车窗望着远去的船，不知不觉红了眼眶，眼中含着泪细细碎碎的念到：待君归，妾当十里红妆，长安繁华，望君莫迷眼，待君归，妾自当不甚欢喜……”眼泪缓缓的流下。

    时间过得很快很快，真的就是一眨眼一年就过去了可是那个说好要回来的人却并没有及时回来。

    “清姐儿，此番你都十四了，你的婚事不定下来，你妹妹该如何是好！”三十出头的妇人坐在梳妆台旁边的椅子上看着梳妆台上如花似玉一般的女儿很是无奈，这都一年过去了那方家文景还没有回来，她真心不想女儿一直等下去。

    清清放下手中的口脂转头倔强的看着母亲说：“母亲再等等，我相信他！”

    ……

    第二年秋天当许多人都忙着丰收的时候那人回来了。

    “大喜，大喜，”窗外的铜锣敲得甚是响亮，整个江南都弥漫着欢喜的味道，“方家文景是此番状元郎。”

    清清这时正在文绣楼刺着红红的牡丹，针尖刺破指心，红艳艳的血珠缀在牡丹的花心上煞是好看。

    “母亲，母亲，可是景哥哥回来了？”她放下手中的牡丹奔向母亲的院子却在路上遇见了正赶过来的母亲。

    “我的儿呀，正是文景那孩儿归家了。”妇人用手指点点清清的额头，“你这孩子也不怕羞，看高兴成这样。“

    清清搂着许母的胳膊摇晃着，羞红着脸向她的怀里钻，“女儿不依、女儿不依，母亲怎能这样取笑呢！”

    许母揉了揉清清的头笑着道：“好了，你这皮猴，待会仔细你父亲、哥哥、还有妹妹过来取笑于你。”

    “清清才不怕呢！父亲、哥哥最爱清清了。”

    “姐姐这样说妹妹可不依呀，明明也是我们的父亲与哥哥。”门外传来了三四个女子的取笑声，一进门就见最首的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子，小姑子脸上的笑容很是灿烂，这是清清嫡亲的妹妹，后面跟了两个小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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