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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到附近的建筑上干掉观察哨,你去仓库周围检查一下,确定后门的位置。”
“没问题。”我背上狙击步枪,把突击步枪的背带挎在肩上,手掌握紧了枪管下手柄。
十秒钟后,我和蒙蒂飞奔过公路,靠着一间早已关门歇业的便利店的玻璃墙。
蒙蒂走进左侧的小巷朝着仓库进发,我观察着四周,试图找出一条通向屋顶的路。
便利店的门锁被砸坏了,我推门进入店内,似乎只有一些贺卡卡片没有被抢走,货架上积满了灰尘,看样子是发现外星人的第一天就被洗劫了。沿着货架前进,转向左侧,地上散落着几颗弹壳,继续向前,柜台后的墙面上留下了三四个弹孔,还有一摊已经发黑的血迹,翻过满是灰尘的柜台,地上没有尸体,当时整个社会还在运转,即便这个可怜人已经死了他也会被处理掉。
柜台后面的门是被强行撞开的,里面一片漆黑,我在犹豫是否需要打开手电筒,可想到这地方最近几天这里肯定被不少人光顾过,从地上的脚印就可以看出来,明智的幸存者肯定不会拿这种地方当做藏深处,去他的,我接着打开了手电筒,这是一个不大的房间,被拆散的纸箱,房间对面还有一扇门,没有被砸开,握住把手,用力,上了锁,我不会开锁,哪怕我带着匕首,看来我只能用蛮力了。
瞄准目标,门中心偏左,退后两步,一个箭步上前将门踹开,扬起的灰尘不得不让人不得不咳嗽。
这扇门里是楼梯间,没有向下的路,看来这里就是最底层了。
沿着楼梯向上,阳光若隐若现,到了另一个平台可以看见窗户了,我收起手电筒,迅速向顶层奔去。
这是一栋五层楼的建筑,比仓库的地势稍高。
楼顶边缘只有铁制栏杆,没有阻挡视线,可以很清楚的观察仓库顶层的情况。我趴在地上,架设好狙击步枪,等等,我需要一个柔软一点的物体来充当支架,周围没有便利店里废弃的纸箱,早知道我就把背包带来了,虽然它很沉重。没办法,我只好褪下上衣,对折三次放在屋顶边缘,身体与枪杆呈45度角倾斜,这样就完美了,不,不能算完美,我现在上衣都没穿。
重新调整好瞄准镜,每一次磕碰,每一次改变距离也需要重新调试,我不得不承认这对于我这样一个“业余选手”来说相当麻烦。
我用肉眼观察整个仓库顶,还是只有那一个人,没有什么威胁,我把他的头部套进瞄准镜,我距离目标大约七十米,对于一个新手来说是不是有点远了?双眼透过瞄准镜,没有风(我衣服都没穿当然能感觉到)不需要做过多的修正,就在那一刻,似乎镜片的反光惊动了他,我在扳机上微微用力,同时他猛地站起身,子弹阴差阳错撕开了他的腹部,我从来没有练习过使用狙击步枪,但这一切就像是本能。虽然有消音器,但是子弹划过空气的噪音还是挺大的,只能庆幸没有人注意到它了。
我的目标倒在地上,短暂的抽搐后一动不动,我确定他已经死了,因为他现在背对着我,脏器从身后拳头大的洞里裸露出来。
我抬头观察,现在我的视线范围内已经没有任何活人了。
我做好了准备工作(穿上衣服,背上狙击步枪)随后飞奔下楼,我选择了另一个楼梯间,这里距离仓库更近。
还剩一半距离,一个声音突然传了出来“水——”声音很嘶哑,是从下面一个平台传来的。抬起枪口,慢慢下楼。
“水——”我发现了声音传来的具体位置,声源在平台对面的防火门里。
这或许是个陷阱,扔个手雷进去?我好像没有那玩意。也可能是个需要帮助的人,不管怎样,我不能再耽误了,蒙蒂还等着我。
我继续走向下一个平台,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呼救声不停的跑进我的耳朵里,我不得不走走停停确定没有人跟来。不是我不想帮你伙计,我还有更重要的是要做,即使没有,我也没带水,我能给他的,就只有一颗子弹,结束他的痛苦。
来到地面,我迅速向仓库奔去,一个t字型入口,向左还是向右,我依稀记得好像有一首歌就提到了内容,但不管是曲调还是歌名我都忘记了。
以右为尊,我把性命交付给了这句不着边际的古话。遇到路口,再向左转,我很快就遇见了蒙蒂,他蹲在路口。他听到脚步声,举枪回身,发觉是我便低下枪口,用手势告诉我,保持安静。
“你真够准时的。”蒙蒂压低声音。
“遇上了一扇难缠的门,这里情况怎么样?”
“四个人在左侧,似乎是在玩牌。”
“可以绕过他们吗?”
“如果走后门进入仓库,答案是不行。”
“正门呢。”
“关着,你如果想敲门我也不反对。”
“干掉那四个人怎么样?”
“大约距离二十米,别打偏了。”这也是剩下的唯一方法,这也是我们来这里的原因。
蒙蒂趴在地上,伸出枪口和头。
“你准备好了就开枪。”他提示到。
我蹲在他身边,把红点和第一个人的脑袋连成一条线。
“左边两个归你。”我说完便开了枪。
一秒钟之后,我听见了敌人的倒地声,还有弹壳掉在地上的声音,这是最开始没有想到的,不过,只有两个人听见。
我们贴着墙体走了过去,4具尸体转眼间已经在身后,对脑袋射击的确有效,但是不免有些恶心。
仓库后门是开着的,一些木制的大箱子横七竖八的倒在地面。仓库只有两层,第二层只是一些铁制的金属架,看起来摇摇欲坠,没人在二楼,一些木箱挡住了我们的视线,我能听见有东西在隆隆作响,一定是某种机器。绕过挡住视线的木箱,一个隔间,有塑胶制成的门帘遮住,一台发电机摆在门外。
拉开门帘,前方摆着许多床铺,看来这是他们的据点,右侧有一个冻柜,看来这就是发电机存在的原因,蒙蒂上前打开冻柜,里面都药品还有冰袋,这些东西在末世肯定比黄金还值钱。关上冰柜,继续向前。
这里一个人也没有,尽头还有一扇门,可以再去试试运气。
和我遇到的第二扇门一样,这扇门也上了锁,只是看起来更坚固。
没有办法只能向门锁开枪,这里还是没有人。
与外面看起来凄凉,墙壁都掉灰的“公共宿舍”相比这里完全可以称得上是星级酒店。
墙上挂着动物头颅制成的标本,雕花的圆木桌,上面有一个带有东方风格的木盒,蒙蒂用枪管挑开木盒盖。
“毒品。”他又重新盖上盒盖。
一张由天鹅绒织成的被单盖在一张双人床上。
“这里应该是阿舒尔的住房。”我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如果我是阿舒尔我就不会这样做,我会和自己的兄弟们睡在一起,而不是独自享受,就算我不杀他(自杀,行了吧,我做了绝大部分的工作),他这副鬼样子迟早有一天会被他的手下背后捅刀子。
“没错,等等。”蒙蒂说完走出了房间,看着外面凌乱的床铺。
“一、二、三、四……”他数着数。
“你在数什么?”
“先别说话。”他头也不回地说,“……二十一、二十二。”蒙蒂停止了数数。
“这里有二十一个铺位有最新的生活痕迹,你看,这些铺位旁还有新打开的罐头,汤汁都还留在这里,加上阿舒尔,一共二十二个人,截止今天早上他们还有二十二个人活着,在我家里我们干掉了15个人,你在屋顶上干掉了几个?”
“一个。”
“十五个加上一个,再加上我们在仓库外干掉的四个,一共二十个。还有两个人下落不明。”
“我们最好快点回去,如果他们找到了饼干他就死定了。”
“走正门。”
我的手刚搭在大门的手柄上,一辆汽车刹车的尖啸接踵而至。
“看来他们来参加聚会了,准备好。”蒙蒂抬起枪。
我右手拔出手枪,左手继续拉着正门的把手。
车门打开了。
“阿舒尔还没有回来,看来我们得给他一个惊喜。”
“去他妈的惊喜,我只想要一点他的可卡因。”
“等我的信号。”蒙蒂抬起手。
“你个死贱人,居然咬我!把她们的嘴堵起来,他x的。”
“嘣!嘣!嘣!”来着的拳头砸在铁门上。
“开门!是我!洛佩兹!”
蒙蒂左手竖起大拇指,随后又重新握住护木。
“快点!我的手在流血!”门外的人又嚷道。
我牵动着身体拉开向左沉重大门,一个古铜色皮肤的矮个男子出现在眼前,他的左手拿着一条棉布紧握住右手手掌上的伤口,看着与他眼睛平行的蒙蒂的枪口,他似乎有些摸不着头脑。
子弹打碎了他的面颊,随着惨叫他自己也倒在了水泥地上。
洛佩兹的同伴正拖拽着一个被蒙上面部的人,发现情况不对,他的手迅速伸向腰间准备拔枪,但是太迟了,他们总是太迟了,第二发子弹准确无误地钻进他的胸膛。
我们缓缓上前,蒙蒂准备摘下人质的头套。当他的手距离头套还有一厘米的时候,人质却突然顶向他的腹部,虽然被反绑着双手,可是那架势,就像发起万岁冲锋的日本军人,做好了必死的准备。
蒙蒂向右闪躲,左手顺势一推,来者摔倒在洛佩兹身上,除了浑身是血,洛佩兹其实是个不错的肉垫。
“我不是来杀你的。”蒙蒂上前摘下囚犯的头套,把他从洛佩兹的尸体上拉起来,当他转身蒙蒂愣住了,应该是她而不是他。是他亲爱的艾丽丝,这世界可真小啊,这情节,都可以拍一部电影了。
除了一些擦伤,头发比较凌乱,看起来没什么大碍。
乔伊。
这是我第一件想到的事情,艾丽丝或许知道她在哪儿,或者埋在哪儿,我不敢这么想,但的确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
“我不想打扰你们俩,但是——”
“乔伊?”艾丽丝先问到。
“对。”
“我猜就是,你就不会检查一下那辆车吗?”
我转身打开车门,那力道几乎快把这辆老爷车的车门拆下来了。
“放松放松乔伊,是我,百科书。”我摘下她的头套,取下塞在她嘴里的脏兮兮的布,用匕首割断绑住她双手的绳子。
“没事了,我把他们全干掉了。”我注意到她的一侧脸颊有些红肿。
“怎么了?”我慢慢的试探性的将手指移向她红肿的脸颊。
“被抓住的时候撞在了墙上。”
“艾瑞克!”蒙蒂在远处喊到。
“我去去就来。”我与乔伊说完转身应和道,“怎么回事?”
“那辆车。”
我飞奔到他身边。
“这是你家的车。”
“没错。”
“怎么会在这儿?”
“只有我们去找到答案。”
他拉开车门,没有上锁,我跟着他走近,靠在引擎盖上。
“有什么发现?”
“钥匙还留在车里,但愿行车记录仪还是完好无损。”他把行车记录仪取了下来,来回翻找。
“过来看看。”他皱着眉头。
这一段应该是今天多伊尔夫人和乔外出时的视频。他们按照原定的路线往镇中心驶去,一连几分钟都很正常。
一辆越野车突然从右侧的路口了冲了出来,一个急刹车停在了道路中央截住了他们的去路。
几个帮派成员迅速下车,将武器对准驾驶室。
“是她吗?”阿舒尔从左侧进入屏幕。
“绝对没错。”一个帮派成员说到。
“快下车!”阿舒尔将球棍砸向引擎盖。
开门声,接着几个帮派成员冲上前去,随后从屏幕外的位置传来殴打声,阿舒尔气势汹汹的上前,走出屏幕,接下来传来球棒砸在某个人脑袋上的闷响还有惨叫声。
“老大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杀了她。洛佩兹,把所有的尸体烧掉,为我弟弟报仇。”一声枪响传来。
蒙蒂关掉行车记录仪,随手丢在副驾驶座椅上。
“什么都知道了,我们回去吧。”他下了车,“我去把那辆suv开过来,我们的家伙还在那里放着,你们在这里等着。”
“小心点。”
他慢跑着出发了。
“他去哪儿?”艾丽丝问道。
“去一些东西,让我们在这里等着。”
看着乔伊红肿脸颊,“你们还好吧?”
“没什么大事,可我觉得乔伊的脸需要一些帮助。”
“我没事。”
“等在这里。”
“他们俩就把我们丢在这里了。”艾丽丝低吟,有些不满,也许只是不知道自己做什么。
我走回冻柜处,药瓶上写的什么我完全不懂,只不过冰袋里装的什么我挺清楚的。
两小时后
“你们这几天去了哪里?”我和乔伊靠坐在多伊尔家光线昏暗的走廊里。自我们从阿舒尔的仓库回到住所后,我们埋葬了多伊尔先生,他是我的庇护者、保护者,即使他没做什么,他本可以什么也不做,那样我很可能活不到今天。之后处理掉了帮派成员的尸体,我们终于有了些独处的时间。
“最开始我准备回家,可到了洛杉矶市郊,根本进不去,机场也封闭了,军队倒是大量涌入。没办法我只好往回走,很快我就遇到了僵尸接着遇到了艾丽丝,之前我一直借宿在她家里,还比较熟,我们一起住在镇中心的避难所里,昨天军队撤走的时候把避难所里所有的人一起带走了,我们在车队的最后面,路上一群身份不明的人袭击了车队,运载我们的客车爆了胎翻倒在了路边,那些士兵开始还击,只不过没有车停下来,一辆也没有,我们很幸运逃走了,直到今天上午被他们抓住,接着遇到了你们。”
“僵尸呢?”
“我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儿,和你一样,从那天他上车之后我就没见过他了。你们呢?找到了其他人的线索吗?”
“一点线索也没有,只是乔死了,就是刚刚躺在草地上的那群人干的。饼干没事。”
“唉,这几天你干了什么?”
“收到消息那天我们和领队失去了联系,那家伙一定是自己跑了。多伊尔先生愿意让我们留下,我们加固了这座房子,白天囤积资源,晚上守在窗前防止其他人威胁到我们。两天前,那些帮派成员第一次出现在我们眼前,那天晚上我杀了第一个人,从那之后饼干对待我就像我是一个变态,我向那个人开枪只是因为他想杀掉我。”
“我明白,这段时间我们都经历了太多以往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我觉得自己不太正常,我数不清自己杀了多少人,我却什么也感觉不到,我甚至没有罪恶感,我觉得自己疯了。”我翻身跪倒在地上,手撑在墙上,我意识到眼泪顺着鼻翼流下,滴在地板上。同时,一种东西在我心中慢慢生长,它拥有温度,
“没事的,不管怎样,你还是那个我认识的百科书。”在黑暗里我看不清她的脸,但她听起来也哭了出来,“你需要休息,我就在这里陪着你,有情况我会让你知道的。”
“百科书,没想到你也那么能玩,我还以为你的脑袋真的像百科书一样死板!”是乔的声音,我不知道为何是眼里全是笑出来的泪水,我看不清周围的环境。
“再怎么说,我也是个人啊!”我对这天上大喊,周围的陌生人都撇了我一眼,但我不在乎。
“伙计们,看呐。”一个流浪汉躺在路边,与周围灯火辉煌的夜景看起来格格不入。
“真可怜。”僵尸感叹到。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如果是我,我情愿参军,哪怕为国捐躯也不愿意谁在大街上一辈子过得一点意义也没有。”饼干总喜欢和僵尸争执。
“参军需要高中毕业证,现在你也没有那东西,饼干。”乔伊说得有些刻薄,这应该是我的台词。
“等我一会儿。”我快不走进一旁的餐厅。
接着我走了出来,过程有些断片儿。
“够快啊,3分钟,你去干嘛了?”饼干问得有些不耐烦。
我把一盒饭一盒菜还有一杯水留在熟睡的流浪汉身旁,希望他可以醒来时可以吃上一顿饱饭。
“饼干,你看,别人就是和你不一样,亏你还在小学的时候就认识了他。”乔伊插起手,气势汹汹的看着饼干。
“对,那就是你的百科书,看看他干了什么事。”饼干眯着眼睛打量这我。
我转过身,流浪汉跪倒在已经打开的饭菜边,口吐白沫,似乎中毒了。这和我记忆中的不一样啊,他根本没醒过来,更别说食物中毒了。
“这就是你的百科书,假圣人,其实是个冷血杀手。”
“不,我不知道饭菜有什么问题。”
“你还想狡辩?你就是个怪物。”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神情出现在饼干的脸上,他随手变出一把带血的匕首,“记得这把匕首吗?”
“饼干,你想干什么?”
“为世界除害!除掉你这头禽兽!”随后饼干变成了那位靠着汽车的看守,“我要杀了你,为我自己报仇,为我的兄弟们报仇。”
“你不是真实的。”
“当然我不是真实的,我在你梦里。”这里声音又变回了饼干的。
他上前一步,把匕首捅进我的胃里。
当我回过神来时我发现自己坐在走廊的地板上,很幸运,那把匕首没有刺进我的肚子,也没有血迹,它很安静的躺在绑着手枪的武器带上。
“怎么了?”乔伊还是坐在我身边,我觉得上次与她在同一地点的对话似乎过去了一千年。
“做了个噩梦,我睡了多久?”
“三个小时,天已经黑了。你的朋友给你留了一个罐头。”
“我需要跟他聊聊。”
我留下罐头,站起身,腹部还因为刚才的梦境隐隐作痛。
蒙蒂坐在窗前,头靠在木板上,艾丽丝依在他的肩头,屋里黑灯瞎火,只有那比平日里亮得多的月光。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我放低声音问道。
“明天天一亮就走,你的意见呢?”
“就这样吧。我们去哪儿?”
“还没有目标,反正不能去城市。”
“那就往东走吧,去山区。”
“外星人为什么还不来?”
“他们还没来,我们却杀了那么多自己人,这不正是他们想要的吗?坐享渔翁之利。”
“今天终于结束了。”
“今天或许只是一个开始。”从那时起我没对杀戮有所顾忌了,我是在为生存而战。我记得托马斯霍布斯曾经说过:人的天性本就是出于一种亢奋不止的暴力状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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