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只有一条腿,听说是在外面被人打断的。年幼的钱广生还注意到,老头没有右手,左手也只剩下三根手指。家里大人一再告诫不准他与老头有任何接触,都说老头是个小偷,手指胳膊什么的都是在偷钱的时候被人抓住,当场砍断。
可是,老头那里真的有很多有意思的东西啊!
他的小屋子里全是锁,各种各样的锁。对于一个孩子,那就是最为吸引目光的焦点。那时候的钱广生不知道什么是小偷,只是隐隐约约听人说起老头是什么“贼王”。出于对那些锁的喜欢,他偷偷摸摸背着大人,给老头送了一个馒头。
钱广生发誓,那时候自己真是没有别的心思。纯粹只是一个孩子的懵懂,还有对于老人的尊敬。
在那个时代,一个馒头是非常不错的礼物。钱广生也是把自己的早点省下来,没舍得吃,饿了半天肚子。
他从老头那里学会了如何开锁。
这是一门非常复杂的学问,也是一种绝对不能被人知道的特殊技能。钱广生没想过那么多,只是觉得在老头那里很好玩,有很多锁可以让自己用另类的方法打开。这种游戏前前后后持续了几个月,某一天,老头躺在屋子里睡着了。等到有人发现的时候,尸体已经僵硬。
用一根曲别针打开一把普通的挂锁,这种事情通常只能在电影里看见。不过,在钱广生手里,却易如反掌。
“咔嗒!”
锁芯弹跳起来的一刹那,熟悉的触感顺着手心传递过来。钱广生掂了掂打开的锁,顺手装进口袋,推开门,走了进去。
在手机上设计并且安装照明功能的那个人,的确值得称赞。借助屏幕上发出的光亮,钱广生顺利进入了地下室,看到了张良才所说的那些隔音板。
中间的过道空荡荡的,走廊尽头有一件用钢筋水泥围起来的小房间。没有窗户,入口位置镶嵌着一扇防盗门。
钱广生低头看了看锁眼,是十字形的锁,普通的********无法将其打开,手上那根曲别针就更不可能对付这种安全级别很高的锁。
他伸手抓住封在外面走廊上的金属栏杆。这是一根根非常坚固的实心钢筋,纹丝不动。
张良才没有吹牛。
这里真的变了模样。
看样子,那个封闭的小房间才是整个地下室的关键所在。如果没有钥匙,想要用别的方法进入……恐怕,只能使用炸药将其炸开。
越是这样想,钱广生就越是觉得好奇。
医院里几个药库的位置他都知道。即便是从国外高价买回来的药品,也只是当做普通货物存放。地下室里的这个房间不大,从外面看,显然装不进去多少东西。可是为什么防护措施会如此严密?
这里面,究竟有些什么?
肯定很值钱!
这种念头再次从钱广生脑海里浮现,挥之不去。
无论如何,一定要弄清楚这里的秘密。
当然,还要额外做些准备。
……
第二天夜里。钱广生再次来到了地下防空洞。
他特意选择了午夜三点这个人类生理机能最为疲倦的时段。
整整一个白天,钱广生为夜里的行动做足了准备。
他从医院保卫科那里弄到了夜班人员排序表,又在医院里转了几圈,弄清楚附近几具监控摄像头的分布位置。
这些事情其实说穿了不是什么秘密,只要有心,总能知道。
轻手轻脚摸进了地下通道,从里面把锁扣上,钱广生按照昨天的路线,来到了那扇紧闭的防盗门前。
他头上戴着一盏射灯。
灯光照亮了地面的时候,钱广生也微微一怔,随即慢慢皱起眉头。
他是一个很精明的家伙。昨天晚上离开的时候,钱广生特意从自己脑袋上拔下三根头发,在防盗门前摆出了一个等边三角形。
他的头发很短,发丝很细。如果不是蹲下身子,凑到距离地面很近的位置,根本看不出来。
现在,头发摆成的三角形不见了。
昨天离开的时候,钱广生特意留心了周围环境。
地下室里这个位置没有风,也没有形成气流的可能。这就意味着,要么是昨天自己离开以后,要么是今天自己进来以前,这里有人来过。
究竟会是谁?
他进来干什么?
类似的问题在钱广生脑子里油然而生。
他定了定神,不再考虑那些不切实际的问题,从背包里取出早已准备好的工具,把特制的锡箔钥匙插进防盗门锁眼,屏息凝神,慢慢尝试着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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