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不懂母亲这话是何意。”吴萱儿的目光又落在了窗棂外的海棠树上。
吴夫人起身,喊道:“刘婆子,去恭房那边找找看!”
吴萱儿一听母亲说恭房,脸色都变了。
吴夫人身边的婆子得了话,立刻退出去,过去恭房。
“母亲,你,你这是作甚!”吴萱儿急了,起身想去拦着。
“来人,把萱姐儿给我拦下!”吴夫人冷声道。
立刻有奴仆过来将吴萱儿拦下。
吴夫人自个跟着赵婆子过去恭房,她就站在恭房外等着。
这个恭房是在内院,只有院中的主子,也就是萱姐儿才能使用。
用完也是清洗的很干净,里面还染着香薰,并无异味。
片刻后,刘婆子竟真的从里面搜出个用手帕包着的东西出来。
刘婆子走到吴夫人身边,“夫人,这是从大姑娘恭房里找到的,在一块松动的砖块后藏着的。”
里面的东西她没敢看,但摸起来就是个玉佩形状。
吴夫人打开手帕,果然瞧见贾家那个定亲的玉佩。
吴夫人脑子轰的一声炸开,脚步都有些站不稳,脸色煞白煞白的。
刘婆子急忙扶住吴夫人,“夫人,当心身子。”她心中也是骇然,那小仙婆说的都是真的,竟还算的如此准,连地点都准确的说了出来。
看来那小仙婆也是得了仙婆真传,也是个有真本事的。
而且才十来岁,实在太厉害了些。
“那小仙婆说准了……”吴氏喃喃道。
所以要执意让萱姐儿嫁去京城,以后萱姐儿真的会……
女儿既然藏着这玉佩,显然也不想嫁去贾家。
不管如何,还是女儿的命比较重要。
吴夫人握着玉佩,匆匆离开吴萱儿的院子。
吴萱儿站在房门口,看见母亲身边的婆子从恭房搜出她藏的玉佩,心里也慌得厉害,本以为母亲会拿着玉佩劈头盖脸的过来问她,但没想到,母亲拿到玉佩后,看都看没她一眼,匆匆转身出了院子。
……
吴夫人回了自己的院子,她一直握着玉佩发呆。
等到吴大老爷晚上回了家。
吴夫人已经吃过晚饭,吴大老爷在外面应酬,自是在外面吃过,等他梳洗一番回到房间后,见妻子还坐在塌上,手中还握着贾家送来的玉佩,吴大老爷便笑道:“我都说是你自个瞎操心,玉佩肯定是你自己没放好,现在找到了你也安心了吧?既然找到了,我就派人跟贾家回话,准备让两家把庚帖换了,把亲事定下来,这样你也能放心了。”
吴大老爷说到这里,忍不住叹息声,“要我说,还是觉得京城远了些,萱姐儿嫁过去,也没个亲人照应着,我还是不放心,哎。”
吴宣儿是他的长女,才出生时,他看着襁褓里小小的女婴,心里软的厉害,自然也就更疼惜两分。
想着长女要嫁那么远,他还是有些舍不得。
“老爷。”吴夫人突然说,“这枚玉佩是我从萱姐儿恭房里面搜出来的。”
吴大老爷皱眉,“怎么回事?”
“我这几日一直寻不到这块玉佩,心中担忧,刘婆子说她侄儿待的村子有个看事儿很厉害的仙婆,我便想着去找仙婆算算也无妨。”吴夫人把她今日在仙婆家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自己的丈夫,说到最后她已经满脸忧愁。
她说前面一句时,吴大老爷还想训斥妻子是不是当初没被那道士骗够,还去找这些人作甚。
可听到后面,吴大老爷也愣住了。
萱姐儿不喜这门亲事,所以把玉佩藏在恭房,连他们家人都不清楚。
那远在几十公里外的两个仙婆应该更加不可能知晓的啊。
难道真有这种奇人异术?隔着这么远都能算出是萱姐儿把玉佩藏在恭房?甚至还算出萱姐儿这门亲事不合适?
吴夫人叹口气,“老爷,我原先也不信,可从萱姐儿恭房里搜出这枚玉佩来,我不得不信啊。家里知晓玉佩丢失的都没几人,萱姐儿也不认识那两位仙婆,不可能和她们一起设局子,所以我担心那小仙婆说的都是真的,萱姐儿这门亲事恐怕真的有异,我便想着,这次老爷您派亲信亲自去京城一趟,仔细查探那贾家人品,最后再决定萱姐儿这门亲事要不要成?”
事关长女,吴大老爷也重视起来。
他当即出门喊了亲信,让亲信快马加鞭赶去京城,仔细查探贾家的情况和那贾家幼子的品行。
亲信立刻动身。
从这边去京城,快马加鞭,路上换马,三日就能到京城。
吴大老爷和吴夫人这一等就是整整半个月。
等到过年的前两日,亲信才回了。
亲信回来后告诉吴大老爷和吴夫人,“大老爷,大夫人,那贾家果真不是个好东西,家里就剩下个空壳子,欠了一屁股债,那个想跟大姑娘定亲的贾家幼子更是个无赖伪君子,又懒惰,还喜欢逛青楼和赌坊,贾家那些债,起码有二万两银子是他输出去的。”
上次去京城查问贾府的情况,也是寻的周围两家府邸的下人。
应该是被贾府收买过,说的都是好听的话。
这次他蹲在贾府周围,问了很多府邸。
看见下人就出来问。
果然这次得了话和上次完全不同。
听他问贾府,全都是摇头,跟他说贾府欠了很多钱,那个贾家幼子更是被宠的自私又懒惰,也不读书考功名,天天集市上招猫逗狗,或者逛青楼和赌坊。
问了十几家,都是这话。
他甚至还蹲在贾府周围,跟踪那贾家幼子,亲眼看见他去青楼抱着姑娘亲,看见他去赌坊赌的满眼通红。
吴大老爷等亲信说完,气得脸色发青,当场砸了一套茶具臭骂了贾家一顿。
吴大夫人也瘫在贵妃榻上。
京城,那是千里之外,小仙婆根本不可能见过贾家幼子,却从她给的八字里看出贾家幼子品性不端正。
若她没去找仙婆,执意让女儿跟贾府定亲。
贾家那样的情况,女儿岂不是入了火坑?
而女儿嫁过去,贾家欠了那么多银子,为了女儿,他们也得把白花花的银子送去贾府。
贾家幼子还喜逛青楼和赌坊,女儿肯定过的不快乐。
他们也会让女儿和离,就算为了银子,贾府也不会同意和离。
闹到最后,说不定女儿还真会香消玉损了。
吴夫人想到这里,脸色白如纸,她抓着吴大老爷颤声道:“老爷,这婚事万万不可啊。”
吴大老爷道:“你放心,这婚事还没定,我去同老爷子说声,这亲事不成。”
他去寻了吴老太爷,吴老太爷听闻贾家竟如此,也是火冒三丈,让人把贾府送来的玉佩和书信退回去,还亲自写了封书信给贾府大老爷,斥骂他卑鄙小人,忘恩负义,他救贾老太爷一命,他们贾家还如此坑害吴家,若贾家再敢打吴家姑娘的主意,他定去京城的顺天府告个御状。
而吴夫人也想起自己当初离开仙婆家时才给了五两银子,顿时羞愧不已,把这事儿跟吴大老爷一说。
吴大老爷取了十张百两的银票,共计一千两银票,让她重新给仙婆送去。
说是这样大的恩情,既是一千两银票也不多。
吴夫人这次带了一千两银票和满满一马车的礼去永环村。
这次去的时候那小仙婆竟也在。
吴夫人第二次来的时候,沈糯的确也在师父家。
上次吴夫人走后,师父还很激动的对她说,“阿糯,你竟如此有天赋,不过是刚看完三本书就能给人看相测字算八字了。”
沈糯自然不敢说她曾经在仙虚界就看过这些书,早就熟记心中。
虽然是两个世界,但这个世界有的很多历史人物和东西,仙虚界也都是有的。
她也不清楚这到底怎么回事,当时她还以为是在大凉,以为自己死后重新投胎了,过了许久才知根本不是。
更类似于一个平行的世界,有些人和物有,有些却没有。
她还在玄虚界寻过沈家人,却没寻到。
师父还问她是如何得知玉佩在恭房。
沈糯就如实说了,“吴夫人写那字时,我在字面上瞧见丝丝灰气缭绕,想着玉佩既是在吴夫人长女院中,字上有晦气,晦气也就是脏气,只有恭房才有脏气,所以才知玉佩具体下落。”
她还问师父,“师父,我方才算的可都是对的?”
她还是有些忐忑的,不知算得准不准。
师父笑眯眯告诉她,“阿糯算得跟师父算得八九不离十,而且阿糯还要胜师父一筹,算出玉佩的具体下落,阿糯可是按照我那笔记上修炼,已经能够感应到生气,可以把生气引到体内运转大小周天了?师父也没想到阿糯如此有天赋,短短一月,就可以引生气入体了。”
当初连师姐都耗费快有两年功夫才会引生气入体。
她是花了五年功夫才办到的。
她原本是想着等阿糯把三本书都理解通透,才开始教阿糯怎么修炼的。
只有感应到生气,生气入经脉成为内力,才算真正的摸到玄门的边儿。
而且就算已修出内气,也不是所有人都能从人的面相或者身上看到其他的气。
还得有双慧眼。
世间有五眼。
肉眼,天眼,慧眼,法眼和佛眼。
肉眼是凡人之眼,只能看凡人所见。
天眼则能看前世今生,以前和未来之事。
而慧眼则能见所有的可见或是不可见,有形和无形的事物,自然就包括这天地间的一切气息。
阿糯竟有双慧眼。
阿糯就是个天才,比师姐还要厉害的天才,而且阿糯品性纯善,绝不会走师姐的那条路的。
镜心想起师姐当初耗费两年功夫引生气入体就开始变得高傲狂妄起来。
阿糯却完全不同,得知自己有双慧眼又惊又呆的,最后还红着脸过去厨房帮静娘做饭,还跟着静娘学手语。
看着厨房学一遍手语就会的阿糯,镜心的心里柔软成一片。
那天晚上,三人一起吃的晚饭。
镜心也尝到了阿糯做的羊肉汤,当真鲜美极了。
她这辈子,哪怕当初跟着师姐在京城,师姐在宫中做国师时,她跟着师姐尝遍宫中和京城的山珍海味,却都没有阿糯做的这一碗羊肉汤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