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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落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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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也许是炒茶这手艺太耗费体力了吧,他习武估计也是为了有个好身板。”曾茜捧着茶杯,望着慢慢腾起的白烟,接了一句。

    “小曾,你说对了一半,陆六在炒茶中有个揉搓的工序,最见功夫,揉重了,叶片容易粘结在一起,也会有很多破损,样子就不舒展,香气也无法充分散开,揉轻了,叶片上的白毫就不会直立起来,叶片中的香气无法和热气混合,茶就失去了清幽的意境,而太极正是阴中有阳,刚柔并济的武学巅峰,用它来炒茶自然才是极致的手法,大家别忘了,陆六是用双手在几百度的炒锅里翻炒茶叶的。”我见他们都惊讶的楞在那里,又接着说道。

    “中国文化讲一个道字,各行各业,各门各法也都从这个道字发源,武术中的道就是阴阳相辅相成,茶道中的道,也是从一片小小的茶叶中,体会天地自然的无穷变化,还有中国的烹饪之道,讲求的是食材与火候之间的辩证关系,中医更是如此,将人体看做阴阳相交,五行相生的微缩宇宙。所谓殊途同归,得一道而解百惑就是这个道理。小曾,你之前说,梦中耳动是一种幻听,我是不认同的,任何一个表,都有一个里,任何一个果,也必有一个因,如果你把未知的现象,都归结为幻觉,那整个世界不都是不真实的了?”

    曾茜重重地点了点头,还没来得及说话,廖焕生突然开口了。“老常,有时候我也觉得我们这一代最大的缺失就是和中国传统文化,中国古典哲学的割裂。你说的很对,得一道解百惑,其实我心里一直都有一个惑,不知大家愿不愿意听我说说?”

    坐在我对面的曹队冲我挤挤眼,我也知道,要进入今天饭局的主题了。秋夜有些凉了,胡同中的喧哗渐渐远去。北京所特有的,充满着沧桑氛围的夜晚,用寂静读着一首回忆的诗。干脆,我把大家让进了屋,在沙发上坐下,找个自己舒坦的姿势,开始听廖焕生讲自己令人错愕的故事。

    “老常,其实我这个人很普通,没那么上进,也没多少痴迷的东西,照理说,不会撞上什么怪异的事情,但真遇上了,特别是它开始改变你的生活,改变你的心智,甚至左右你的思想,这才是恐惧的开始。”

    廖焕生不是一个会讲故事的人,一个极精彩的故事,在他的嘴里,因为他语调的平静,语言又缺少表现力,多少有点教师习惯的照本宣科,而变得很平淡,甚至有点干巴。但当他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砍去枝丫,仅留主干的赤裸裸地摆在我们面前,还是足够的让人震撼。

    廖焕生是河南安阳人,老家离安阳市有几十公里,是个相对偏僻宁静的小村,但生活极其贫困。廖焕生母亲死的早,他家里只有一个哥哥,大他八岁,他从小父亲承担着家里所有的农活儿,基本上他是哥哥拉扯大的。

    廖焕生长于清贫,自小便立志要走出这小村,人刻苦,再加上对数理化天赋异禀,成绩优异,在父亲和哥哥砸锅卖铁的帮助下,考上清华,之后又顺利留在北京当了老师。但这样一个励志故事的背后,却是哥哥不到三十岁便死于肺痨,他本想在北京安定下来,有点积蓄,把父亲接来北京享几天福,没想到奋斗几年后,等到的却是父亲突然辞世的消息,转瞬间自己再无至亲,这打击对廖焕生来说是巨大的。

    廖焕生回到家料理了父亲的后事,家里一贫如洗,就把值些钱的东西都送了周围的邻居,答谢他们对父亲的照料。但在父亲睡过的床上,廖焕生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陶枕。这陶枕廖焕生记得是自己小时候,父亲在自家地里刨出来的,质地很是粗糙,用一些深深的刻线勾勒了一些植物的图案,陶枕上只是粗粗的挂了些青绿釉,底部完全是陶土的本色,和廖焕生在历史课本上看到的唐三彩是一个颜色,但陶枕两侧有架烧过的痕迹,看上去应该是个古物。

    廖焕生的父亲总觉得这陶枕是个宝贝,就一直留在身边,没想到这些年,他还一直枕着他睡觉。也许是睹物思人吧,廖焕生只把这枕头带在身上,回了北京,从此再没回过那个小村。

    (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莫见乎隐,莫显乎微。故君子慎其独也。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中庸》)(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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