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嗷”的一声,不是什么气势逼人的威吓,而是恼怒又无奈的斥责——娜娜一口咬在了它的耳朵上。
被折腾了一路的白豹的耐心就此耗尽。它把还在它脖子上爬来爬去的小龙扒拉下来,十分嫌弃地推到了埃德脚边。
埃德忍着笑抱起娜娜。那小家伙在他怀里翻个身,左右看了一圈,奋力拍着它的小翅膀,跌跌撞撞地扑向佩恩——这是它能够扑到的最高的架子了。
当它蹲在佩恩的肩头向着高台上的长老们不满地大叫,似乎在质问他们怎么可以坐得比它还要高,议事厅里原本那凝重的气氛,算是彻底被破坏了个一干二净。
让埃德不得不佩服的是,精灵王依然能一脸平静地担任介绍者和引见者,仿佛肩头根本没有条抓着他的头发往自己身上披的小龙。
他念出那些充满传说的精灵姓氏,端坐高台的长者只微微低头。即使另一个种族的王站在高台之下,这样的回礼对他们而言似乎都已经算是纡尊降贵——真得庆幸站在这里的是莫克,换一个脾气更暴躁一点的矮人,说不定已经有飞斧呼啸着砸向他们高贵的头颅。
埃德没有低头。他坦然看过那些沟壑纵横的面孔,恍惚觉得自己看到的并不是活过近千年的精灵,而是一棵棵古老的、开始枯萎开裂的树——那些缺乏表情的脸,没有温度的、带着审视的视线,落在娜娜的身上……也落在他的头上。
是的,头上。他们没有看他的脸,而是在看他的头发。
埃德已经不再试图掩饰他的灰发。那些杂在黑发间的灰白其实并不好看,他知道,即使娜里亚安慰他那不过是像雪花落在了他头上。如果索性是费利西蒂那样纯粹的白倒还好,他这一头乱七八糟的灰白黑混在一起,简直像是染发失败的结果。
他的朋友们对此自然毫不在意,就算是陌生人,也不会如此失礼地一直盯着看,而不是像这些简直已经把自己当成了“礼”的精灵长老们一样肆无忌惮。
——所以,这到底有什么好看?!
他有些恼怒地想着,并不敢问出口。
另一半环形的高台在他们身后升起。作为“客人”,他们到底还是有座位的……但坐在那雪白的、样式简单而优雅的石椅上,埃德却觉得还不如站着——这冰冷又硬邦邦的椅子,坐在上面简直能感觉到寒气儿顺着脊骨往上爬,而且一个个还隔得那么远,让他连跟朋友说句悄悄话都做不到!
连白豹都有自己的座位。这些长老们待它几乎比待莫克还要恭敬,但小白并不领情——它懒懒地趴在了高台下,用它似乎能看透一切的蓝眼睛,看向穹顶之外的星空。
它依旧只是个旁观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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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灵共有十位长老。当斐瑞坐回自己的位置,对面的高台上依旧有两处空缺,属于已死的卡奥和被囚的海琳诺。
新的长老尚未被推举出来。八位长老里,斐瑞还没有太多皱纹的脸年轻得格格不入,也一直冷冰冰一言不发,像尊杵在那里的石像。
然而听着那些苍老低沉的声音——虽然其实也还挺好听——埃德很快就失去了兴趣,甚至觉得斐瑞的冷言冷语都至少还算是言之有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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