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瞪着自己的拳头——这跟他没关系吧?!他可不知道还会有这种效果!
但如果与他无关,也与水里的那条龙无关,那证明已经有人能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撕开这样的裂缝……他倒宁可那条缝是他砸出来的了。
那黑色的裂缝依旧在伸展,渐渐与冰面上的裂缝相接。它们勾画出的纹路其实全然不同,也根本就是完全不同的东西,在那一刻,却像是一体。
黑暗倾入冰面,寒冰浸入虚空。
一声闷响从河底最深处传来,像是一声怒吼,但也仅此而已。冰层并没有融化,而远远的,不知是不是错觉,似乎已有不祥的水声从北方传来。
博雷纳冒出的那层冷汗在寒气中瞬间冰冷刺骨,冻得他连打了几个哆嗦。
一些不太好的念头从他脑子里慌慌张张地跑过去。他觉得这回的戏怕是要演砸,也怪他过于自信地以为他能驾驭一条冰龙这样强悍又不受控制的角色……不不不,不要再想什么戏了,这里可不是库兹河口的剧场!
他回头。那些被藤蔓远远扔开的人已经完全没有了动静,仿佛也已被大地吞噬。而那些真正被埋进土里的人,却已经有埋得比较浅的挣扎着冒出头来,又被精灵利落地一个个敲晕。没有了瑞伊,那些凶悍的植物已迅速枯败腐烂,在空气中留下难闻的味道。这样的痕迹,如果被指责为“死灵法师”的手段,一定会有不少人相信……毕竟,他长久以来的罪名里,就有“勾结死灵法师谋杀自己的父亲”这一条。
虽然已经没有人敢明目张胆地指控,但他的死而复生也从来未能让这样的猜测消失。他当时,在神前决斗中,确确实实地死于贝林·格瑞安剑下。
发现他很可能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或许还不止一个坑的国王陛下蹙眉沉思,却并没有错过那道从黑暗中浮现的白影。
那是个牧师,正缓步从村落边的小树林里走出来,一身朴素的白袍,其貌不扬,但有着容易令人信服的,谦和又沉稳的气质。
戴夫德·莱威。
博雷纳眯起眼。这个中年男人其实已经在安都赫神殿中爬到了相当高的位置,但当他被证实早已是耐瑟斯的信徒,安都赫神殿却也没有太大的反应。那位失踪的大祭司或许早就知道了什么,可他就是什么也不说,大概以为自己能运筹帷幄……结果还不是栽到了坑里。
想到连那样德高望重力量强大的人也会犯跟自己一样的错,刚刚还有点焦虑和惊惶的国王顿时心平气和。
牧师在不远处停下脚步,摊开双手以示自己并无敌意,甚至像从前一样恭敬地向博雷纳低头行礼。
“您使用了相当危险的力量,陛下。”他说。
博雷纳低头看了一眼他手臂上尚未消失的“盔甲”。在那层保护之下,他的皮肤泛着尸体般的青灰。
“……你想说那是我弄出来的吗?”他指向那条冒着黑气的裂缝。
就算真是他也不会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