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魏、范二人,又议了议国计民生,多是刘承祐咨之以国情,尤其是他近来所降政策,查漏补缺,一聊便是小半个时辰。
眼见二者面露倦态,刘承祐方才放过他们,轻轻地一扬手,吩咐道:“夜色已深,二卿退下吧,回府之后,好生歇息!”
“谢陛下!臣等告退!”两个人也是年近不惑,可不像刘承祐这般精力旺盛,见天子谈兴渐去,同步起身揖礼,拜恩。
待二卿退去,刘承祐也无法保持端正的坐姿了,扭动着肩膀,抬手揉了揉酸胀的眼睛,疲倦如潮水一般涌来,只闭了下眼睛,就不想睁开了。
“官家,是否歇息片刻?晚膳已然备好。”注意到刘承祐的状态,张德钧主动上前,机灵地问道。
“取件袍子来,朕有点冷。”刘承祐打了个呵欠,摆摆手,然后靠在御座上,很快便进入梦乡。
“圣人。”
低微的恭敬声响起在殿前,烛火明照下,大符轻扭着曼妙的身姿,步入殿中。见周遭一片肃静,也跟着放低了脚步声,至御前,正瞧见以一个不雅姿势侧躺着的刘承祐。
盖在身上的黑袍滑下了小半截,呼噜声低沉地响起,仔细听之,竟有些幽扬宛转,见其状,符后愈显的明丽面庞间,不由露出了点婉然的笑容。脚步更轻了,上前小心翼翼地把袍子往上理了理,遮住刘承祐脖子以下的部位......
小步退出,大符恢复了肃容,坐到一张椅子,瞥着张德钧,淡淡问道:“怎么让官家这样就寝?”
凤眸含威,让张德钧这内宦心神一震,身形佝着,低声应道:“自西征以来,官家已许久未正常入眠了,今日回朝,更是疲惫不堪。好不容易入睡,奴婢实在不好惊扰官家......”
“你在官家身边,就这样伺候的?不知多加劝解?”大符扫着张德钧,蹙着秀眉,质问一句。
面对此问,张德钧赶紧跪倒,口称有罪,根本不反驳。
当然,以大符的聪明,也知道其中的道理,他一个小小的内侍,怎么可能劝得动刚强自专的皇帝,又怎么敢劝。
“罢了,起来吧!”轻轻吁叹,大符说道:“我只是心忧官家身体,委屈你了,勿见怪!”
皇后如此贤惠大度,张德钧顿时面露感动,赶忙磕了个头:“圣人言重了。”
心头那点不敢升起的别扭感,也彻底消散了。
注意到侧边案上摆着的简单饭食,大符凝眉问:“官家还未进食?”
“正是,就今城回銮前,喝了点粥......”
“张德钧!”自内里,突然传出了刘承祐的高声呼喊。
“朕睡了多久?”拊着额头,眼睛挤了挤,缓解模糊的视线,刘承祐问道。
入内侍候的张德钧赶紧答道:“回官家,将满一个时辰。”
“已经到戌时了啊!”呵欠连天,眼睛中竟然挤出了几滴泪,刘承祐叹道:“朕怎么感觉就是一闭眼的功夫。”
“那是官家近来,太过辛苦了!”大符走上前,接过袍子,三两下折叠起,交给张德钧收起,嘴里说着。
“坐!”刘承祐对他的皇后招呼了一下。
符后轻柔依着刘承祐,同坐御座,一脸关切之意,对刘承祐劝告道:“官家乃圣明之君,勤勉图治,妾也知劝止不住。只望官家操劳国事之时,也要顾惜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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