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交待了一下武德司的工作,便放李少游退下。刘承祐再度拿起书册阅读起来,迅速入神。所读之书为《庄宗实录》,乃太常卿张昭所献,那是位藏书大家,也曾参与编纂。
对于后唐庄宗,刘承祐是格外感兴趣的,这毕竟是“五代”历史上除郭荣外最有可能统一华夏的帝王。同时也抱着一个复杂的心情,察其功过,究其得失,最重要的,以其为鉴。
《庄宗实录》所载,基本属实,春秋笔法很少,对其功过记叙,可详细地很。当然,不排除史官,稍微多黑一下。李存勖后期若不足够昏庸,又岂能凸显李嗣源夺国之正?
不管怎么样,总得来说,对于李存勖,刘承祐还是抱以惋惜之情的。
“官家,冯相公求见!”刘承祐正沉醉于对《庄宗实录》的细研之中,张德钧小心地打断他。
闻言,刘承祐动身换了个姿势,放下册书,深吸了一口气:“朕今日,可是难得闲暇啊!”
就练字、读书的时间,先是边归谠,再是李少游,如今冯道又来了,大冬天的,倒都不犯懒。
听其语气,张德钧试探着问:“是否谢见冯相公?”
继位以来,刘承祐还从来没有对臣子避而不见过,直接回应:“宣!”
“臣冯道——”
“免了!”面对冯老狐狸行礼,刘承祐直接扬扬手,示意其坐,老胳膊老腿的。
刘承祐也直接,问:“冯卿所来何事?”
闻问,冯道老脸上,谦和的笑容中透着喜意,不过仍旧稍微酝酿了下,兜着圈子:“陛下,自耿宸妃薨后,宫中未添一新人,以致后廷空虚,陛下徒幸圣人与贵妃。如今,陛下膝下,只大皇子煦一子,血脉实在微薄,实不利江山传承......”
刘承祐神情之间,顿时露出不悦之色,淡淡地瞥着这老狐狸:“朕年岁不满双十,卿等也常言朕富有春秋,劝朕戒急,现在就谈江山传承,太早了吧!”
天子似露不满,冯道倒也不慌,谨然如旧,拱手道:“帝室枝叶不丰,终不利国本之巩固,老臣只是建议,陛下宫中,当充盈些新人。”
听其言,刘承祐认真地扫着这只老狐狸,直起了身:“冯卿有什么目的,直言吧,不需兜圈子!”
迎着刘承祐的目光,冯道这才道来:“启禀陛下,永安军节度使折从阮膝下有孙,名曰赛花,容貌端正,智略英奇,此番随折太尉进京,陛下或可收纳宫中......”
听冯道这么讲,刘承祐没有太过惊奇,一副了然之状,这老狐狸,竟是给他来做媒了。
不过,脑中立刻浮现出,那日冬至宴上,那个坐在折从阮身边的妙龄少女,英姿勃发、俏脸微醺之态,如今还有印象。
一抹沉思,浮现于刘承祐脸上。冯道也未再多言,只是静待刘承祐考虑。
抬眼瞥了下冯道,这老狐狸,竟然主动来提此事,可不似其以往的作风。
“折公,是否上门拜访过冯卿?”刘承祐问道。
听其问,冯道老眼中讶意微闪,拜答道:“不敢有瞒陛下,折太尉确实上门,托臣以说项之事,臣以此利于家国天下,不敢推辞。”
冯道这话,倒是说得漂亮。
闻言,刘承祐微点着头,悠然道:“难怪,此番折公进京,会携他家女郎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