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色发泄着:“身为大汉宗亲,朕的皇叔,所行所为,与禽兽何异,较穷匪恶盗何异?”
“亏他做得出来,打着先帝与朕的名号,率掠吏民,以谋私利,这是败坏朝廷的威望,败坏先帝与朕的名声啊!朕委他方镇之职,出此恶举,让朕如何面对受害士民?如何面对天下人?”
“他这是在断大汉的根基呐。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再是粗鄙,这点道理都不懂吗?”
“他是欲逼得许州百姓,揭竿而起,造大汉的反吗?”
“......”
刘承祐很少这么激动,在御案走来晃去,喷着唾沫,未加收敛的声音惹得帐帘发震。
李少游低调地埋着头,保持着谦恭的模样,静静地等待着皇帝宣泄情绪。对于刘承祐的震怒,他也有所预料。
这几日下来,李少游广布武德司下属密探,深察细探,就许州的情况做着调查。将近的半年的时间了,武德司势力,在近畿诸州也有所扩散。调查起来,并不费劲。
当然,也没有值得费劲的地方,刘信的所作所为,几乎都摆在明面上,明明白白,略无避忌。就像常年以来,为恶地方的武臣将吏一般,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收敛,什么叫敬畏。况且,刘信还一直是打着皇叔的身份行事。
然当底下人,陆续将情况报上来,哪怕是李少游,都不由对刘信表现出“佩服”之情。胆子真的是太大了,欺压良善,鱼肉百姓什么都是轻的。
贪污受贿,卖官鬻爵,也算不得要命的罪。率性刑罚,草菅人命,更是常事。州府官吏,役之如犬马,稍有得罪,虐之入鸡鸭。
但真正让李少游愕然的,还得数此番,刘信抄掠百姓之举。似顾桥镇那边,双方“谈妥”,进献钱帛,终究是少数。更多的情况,还是牙兵直接搜刮强掠。
亮明旗帜去抢,李少游是真的“服气”。哪怕派兵装作土匪盗贼抢掠,影响都要小些,更遑论,打着迎奉先帝梓宫,贡献天子的名号。
最后这一点,是最让李少游“惊叹”的,如此犯忌的事,也敢做!当真以为,有个皇叔的身份,就是保命符了。
果然,得其报,刘承祐的反应并没有出乎李少游的意料。
刘承祐呢,还在喷着:“东京之时,便以其残暴苛虐,贪腐渎货,祸乱军心,贬斥出京。朕让他到许州,不求他尽忠尽职,恩养生民,哪怕荒嬉怠政,朕都能容他。谁能想到,不思悔改也就罢了,反而变本加厉......”
“官家请息怒!”也是发现刘承祐的语气有所回缓,李少游终于开口了。
深吸了一口气,刘承祐落座,盯着李少游一字一句地责问道:“眼下,许州民间恐怕是怨声载道,百姓们都在抱怨朝廷,骂朕是个无道昏君吧!”
李少游讪讪道:“那倒不至于。”
“不至于?哼!”捏着李少游上呈的奏报,刘承祐冷哼一声,扭头便对张德钧招呼道:“传赵延进!”
赵延进就在在外当值,稳步入内:“陛下有何吩咐!”
刘承祐语气甚急:“你带一队甲士,去把忠武军节度刘信给朕拘了!”
“啊?”赵延进惊愕地望着冷着脸的天子。
这个时候,还是李少游上前,小心地出言:“官家,毕竟是皇叔,依臣见,此事还是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