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苦相,他也就说说,想要宽刘皇帝心罢了。好好的宰相,政事堂二把手不当,何苦来这北疆受累?
要知道,李业的仕途中,待过最穷僻的地方,也就是关内原州了,若是早年也就罢了,如今?到李业如今的职位地位,也算功成名就,哪里还需要到山阳来积累正名。
何况,太后已然故去了,要是被下放到山阳的,且不提干得如何,需要付出多少辛苦,今后再想回朝廷,那得废多大心思?
因此,根本就不用废脑筋做选择,眼珠子转悠了两圈,李业有话说了,拱手陪笑:“陛下,这重建兴复,养聚致安,朝中比臣擅长的不可胜数。臣以为,若要从朝中派遣大臣,宋相才是最合适的人选,他的理政治民才干,人所共知,他乃第一任山阳牧守,也熟悉当地事务。
当初山阳百废待兴,一片破败,不过数年,便见成效,如今,再治山阳,想来也更得心应手,除宋相外,臣也想不出还有谁更适合!”
发完此言,李业都想默默给自己点个赞了,他在中枢,上头有个圣眷正隆、处事强干的赵普压着,下边有一干面服心不服他的部司朝臣,宋琪那老顽固更经常给他添堵。
若是能趁机把宋琪给排挤出朝廷,那不只解决了当下之尴尬,还能籍此再度树立他李国舅、李相公的权威,就像当年在刑部尚书任上,炮制的那些贪官污吏、不法勋贵。
“陛下以为如何?”抬眼,观察着刘皇帝的反应,却从刘皇帝的眼中看出了少许玩味,这就使得李业的尴尬加重了。
“宋琪确实合适!”微微一笑,刘皇帝表示道,没有就此事继续聊下去。
当然,刘皇帝也的确没有让李业就任山阳的意思,无他原因,李业不是这块料,让他在前人的基础上,做些守成的工作,或许还行,像这种需要艰苦朴素、负重受累的开拓建设工作,他不行。再者,山阳这边,是真正的边地,不只要有治政安民理财的能力,对军事、戍防以及民族事务也需要熟悉。
至于眼神中的流露出来的那抹玩味,也正在于刘皇帝看出了李业的心思,他与宋琪之间的不对付,刘皇帝心里很清楚。
李业这个宰相,要说能力,没有什么特别突出的地方,些许精明也基本用在争权夺利、逞强耍威上了。但他是皇亲国戚,更重要的,很知道讨好自己,知道该跟着谁走,在刘皇帝下放权力与政事堂的情况下,李业就是刘皇帝放在政事堂的一颗重要棋子。
“战果战损,盘点出来了吗?”往白水泊畔的营地而去,刘皇帝问学士张雍。
此时,沿着白水泺岸,是一片巨庞大的连营,参与山阳之战的各路兵马都聚集在此休整,很是壮观。
“经各军上报,将吏核实,此战,我军一共击破辽军五万余众,阵斩两万有余,俘虏一万三千余人,战马缴获近两万匹,其余牲畜、财货,仍未计其数,另有军器数万柄具。
由于追击中的苦战,我军将士伤亡也不小,阵亡、失踪以及轻重伤,诸军加起来,也有两万一千三百五十人。其中,以北追的田重进军以及阻截的康保裔军,伤亡最为惨重。田重进将军,身被七创,至今方才自昏迷中苏醒......”
比起辽军的重创,汉军的战损,还在可接受范围之内,毕竟这场战役,汉军并没有绝对性的优势,只是拼抢得一定的先机,而辽军也给机会,其中血战颇多。
“每一场战争,每一场胜利,背后都浸透着大汉将士的鲜血啊!”不过,刘皇帝还是感慨了一句,只是比起当初,是越发不走心了,说这话时,表情并没显得有太多的触动。
“伤兵疗治,善后事宜,一定要做好!”刘皇帝交代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