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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摸不太清楚眼前这些人的具体底细,可听那邋里邋遢的老头儿问起这事儿,王干部却犯起了顾忌,犹犹豫豫的不肯说。
那姓刘的老头便拿烟杆子戳着王干部的额头没好脸色的说:“磨磨叽叽,有甚不能说的?你们这屁大的村子,没了这些壮劳力,田里地里的活你来干?”
这些话,可以说是直接扎到了王干部的痛处,村子本就不大,总共百十户的人家,病倒的汉子,哪一个不是家里的顶梁柱?中秋前后又是地里甘蔗成熟的时节,眼看着就到了砍甘蔗的节骨眼,这可是真正的体力活,没了男人那可不成……
当初是他组织人下的江,虽说是为了找那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阿昌,可如今若这些人真出了什么岔子,这个村子也就差不多等于垮了一半,他这个芝麻大的官还承受不起这后果……
咬了咬牙,王干部哭丧着脸,拽着刘老头的破衣角,边走边压着嗓子神色诡诡谲谲的说:“老先生啊,这病来的怪,我十里八村的郎中求了个遍儿,有说是染了风寒有说是风热!
后来镇上的西医来看了,也只说低烧不退,好赖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药也不敢开……整日卧床不起,好在地里的甘蔗能熬点糖浆出来,就全靠着这硬灌的糖水吊着命,就这样,还整天的吐,有的胆汁都吐出来了,瘦的稻草秧子一样,明明白天只剩一口气,一到晚上,说起胡话来倒是挺大劲儿……村里的老人都说……”
王干部说到此处,张了几次口,欲言又止。
刘老头唑了口烟,眯着眼:“说甚么?”
王干部神色诡谲的打量了四周,见村口的小路上没多少人,才一拍大腿苦着脸低声道:“说这是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老天爷哎,咋可能?咱可都是上过学的人,科学!”
说到最后两个字,王干部还刻意加重了语气!
刘老头忽然驻足,不紧不慢的弯下腰,烟杆子在脚下的千层底布鞋上轻轻敲了敲,磕干净了烟袋锅里的烟灰。
那黑帮白底的布鞋,又破又旧。
空气很潮湿,且闷,乌云重重,要下大雨的兆头。
玩味的看了那干部一眼,刘老头漫不经心的说:“上过科学的那是你,不是咱!”
一旁,杜老头擦着金丝眼镜,嘿的乐了:“既然晓得科学,那江边的香灰黄纸怎么来的?鬼烧的啊?行咧,王干部,别跟我们打官面上那些哈哈,有啥说啥!”
被戳破了,公社王干部脸臊的通红,梗着脖子支支吾吾:“还不是为了救人,死马当活马医……最后不是也没用……我就说这是封建迷信吧……”
……
闷雷撕破了乌云,啪嗒啪嗒落了几滴豆子一样的雨下来,砸到人鼻子上,微凉。
只片刻,那雨便猝不及防的变成了倾盆之势,搅起了一地的黄泥。
灰瓦,青砖,土胚,混以木构的老房子,朴素却不单调。
顶着大雨,穿过陋巷,敲响了斑驳老门,门开了之后,隐隐还有残留的草药味儿缭绕鼻间,这是张家老二的家。
门里的老妇人瞪着有些浑浊的眼,张着没牙了的嘴茫然的看着眼前湿透了的一群陌生人。
王干部却不多说话,只猫了半具身子进去,勾着头急切的往里间看,里面正传出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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