嗦叫着冷。
尤其是张三会叫的最厉害,他只穿了毛衣裹了个马褂。
惜尘总是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变戏法一样把小道姑裹的圆滚滚的,这是谁也学不来的绝活。
小道姑却眼睛亮晶晶的挣脱了,跑到路边的土山下,借着月色,那儿竟然还有不惧寒冷的人在卖糖炒栗子。
小道姑捧了一大包过来,递给了袁屿,又把袁屿的一只手按在自己厚厚的衣衫里,一本正经的说:“小师弟,我给你暖暖手……”
张三会抖抖索索的过来,捏了一个热乎乎的糖炒栗子就蹑手蹑脚的钻一边儿剥去了。
夜还深,几个不长心的大老爷们却并没有多少厚衣裳,干哆嗦。
所以,匆匆忙忙的赶了两里路,才看见了一个亮着昏暗灯泡的骆驼店,那灯泡,实在太暗了,甚至不如月色明亮。
最严寒的冬天已经过去,远行的骆驼队已经陆陆续续赶了回来。
之所以叫骆驼店,是因为破旧的店里,供行脚商们住宿的客房没有几间,反倒是供骆驼躺卧休息的棚圈的面积异常的大。
兴许是袁屿一行人的脚步声闹出的动静,借着昏暗的光,棚圈里跪卧了一列的骆驼们睁着异常清澈的眼睛看着这一群扰了它们安寝的不速之客。
有的骆驼在吃草,大把的干草在嘴里不断地咀嚼着,那么大的门牙上下不断的交错磨来磨去,大鼻孔翻着热气,白沫粘在胡须上,那么丑,那么安静!
惜霜小道姑大概是第一次见到骆驼,觉得有趣,便鼓起嘴唇学骆驼吃草的样子……
店里的老板却是个汉人,披着满是破洞的旧大衣,拿着忽明忽暗的手电为几个人带路。
老板说,每年,骆驼商们都要跑很远的地方,只是如今的年月,骆驼队已经越来越少了,养骆驼的人也越来越少了……
袁屿一言不发的跟在后面,听自己的师父和老板说些大人之间的闲话,分明是陌生的人,可这种彼此之间的亲切感,却让袁屿异常的喜欢。
老板人很好,见袁屿他们人多,收拾干净了两间客房,又为他们提来了自己铁壶,里面是蒙古汉子们最喜欢的烈酒,闷倒驴。
原本该歇息的夜晚,萧老头几个人竟然拉着店老板围着柴火堆就着牛肉干喝起了夜酒。
干柴噼里啪啦的响,张三会的脸膛最先红了。
烈酒最容易让人敞开心扉,也最容易拉进男人之间的距离。
当然,袁屿这时候还不在所谓的男人之列。
算上店老板五个人很快都醉了酒,一个接一个的进了屋。
木板土床上,干草铺了厚厚的褥子,萧老头,惜尘和袁屿还有小道姑睡一间,张三会颠倒着步子被和惜风、惜云大汉揽着肩膀进了那屋,进去之前,张三会还大着舌头骂惜尘:“死人脸!”
惜尘鄙夷的切了一声,进屋便倒头昏睡不醒,萧老头模样也好不哪儿去,红着脸色眯眯的不知道想起了谁。
外面的柴堆灭了。
袁屿还没睡着,因为,睡在一旁的小道姑总是拿冰凉的手调皮的挠他的痒痒。
夜里很静,远处火车的呜呜长鸣,那是世上仅存的还在运行的一条蒸汽机车的铁路线了,听醉酒得店老板讲,那辆火车通向的地方,就是克什克腾旗。
如此静,静的能听到小道姑躲在被子里的偷笑声。
不知何时,小道姑把嘴巴贴到袁屿耳旁,调皮的小声说:“小师弟呀,师姐可喜欢可喜欢你了……”
袁屿背过身去,嘴角却微微扬了起来。
如此寒夜,愿君好梦,莫为相思愁断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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