惮,把木头盒子递到二爷面前,用极其僵硬的中国话说了一会。
二爷勉强能听清,那日本人嘴里,把这东西称为降魔杵,并让自己把这降魔杵放到那竖起的暗槽里。
二爷只是迟疑了片刻,就有日本人把长刀架到了自己脖子里,迫不得已,二爷咬着牙用手拿起了那根降魔杵,入手第一瞬间,二爷的心就跳到了嗓子眼,脊梁骨不断的发麻,那降魔杵异常的沉重,且冰凉,像抓了一块冰,凉气儿自手心往身上窜,最让二爷不明白的就是,从自己握住那根降魔杵的一瞬间,自己身上的镇尸纹,就莫名的暴躁起来,浑身滚烫。
二爷颤手握着降魔杵靠近石门,可还不待他把那降魔杵塞入暗槽,整个地下就响起了警报声,本就绷着根弦儿的二爷猝不及防的一哆嗦,降魔杵失手落在地上。
与此同时,日本人在整个地下吊起来的灯泡都亮了,二爷也看清了这个所谓的甬道其实是两方石阶,石阶上都是一具具干瘪发霉了一样的死尸,每一个尸体,牙齿都长的诡异,而那些尸体的姿势,则几乎都是双掌合十,面朝石门,半匍匐着跪倒在地上,密密麻麻的紧挨着,如两面尸墙。
最诡异的是,头顶之上的空间,竟凭空漂浮着看不到尽头的人,之所以说是人,是因为二爷觉得那些人的神态完全不似死去,每个人脸上的表情或绝望或悲壮,但都栩栩如生,那些人的衣衫仿佛还在飘动,有手持铜铃的道士,有手握破碎念珠的长眉和尚,甚至还有负手半握书卷的皓首儒生,更有手持兵刃,一身侠骨的江湖人……他们满是死寂的双眼就那样望着石门,像在回望他们已经死寂的一生。
着了丹顶鹤长袍的日本人脸色变了,目光也阴毒起来,跪坐在地,其他穿着长袍的日本人如临大敌以同样的姿势跪坐在地上,手中的折扇飞速旋转,口中念着让二爷头疼欲裂的文字,恍惚中,二爷看到那折扇上的日月图在飞速旋转中竟然生出了漫天的星河,之后,日本人手里的拨浪鼓鼓面上的鬼脸就活过来了一般飘飘忽忽的冲向外面,紧接着那些墙壁上日本人所绘的尾巴分叉的黑猫地狱一般的眸子闪了闪就从墙上跃下来,还有那三头六臂的绿眼珠子倮女娇声笑了两句,就画皮一样扭着身子从墙上钻出来……
二爷一度以为自己来到了地狱,因为只有地狱才会有如此恐怖的场景,他甚至分不清自己先前所处的世道,和眼前的,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
巨大的恐惧,让二爷瘫在地上发不出一丝一毫的声音,除了屁股缝里趟过的的温热还能让二爷自己感觉到自己仍然还活着,直到二爷耳朵里传来一声凄厉的猫叫。
顺着声音,二爷看到,那只尾巴分叉的黑猫被一张破空而来的三角黄纸打落在地上,随即被大火淹没。
之后便是那绿眼珠子的倮女在地上凄厉尖叫着翻滚,一条青蛇吐着信子缠过她颈间。
而其余的独眼鬼童以及长舌红发的束腰青面女鬼等等一众鬼影皆被数十道阵旗牢牢的钉在地上……
二爷听到两声轻微的咳嗽声,接着,就走进来了一群人,有男有女,年纪都算不得太大。
那群人最前面领头的,是个梳着大背头黑皮夹克打扮的三十多岁的人,面庞瘦削,却极为凌厉,只是一双眼睛,似乎总是高高在上,眼中不羁散漫的目光,像是看不起这世上的一切,从骨子里透露出一股说不清的痞气。
那人歪着头吐了个烟圈,右手插着裤兜,身子微微倾斜,所以显得右肩膀高,左肩膀低。
“杂碎们,古时候从我们这儿学了些阴阳术皮毛就想来对付你们的老祖宗,一个个脖子上顶的是个棒槌吧?枪炮不如你们这些狗日的,可论起这玄门术法,在这一亩三分地儿,我刘元青还当得起你一声爷爷!”
这人吊儿郎当的开口,满嘴皖北的口音,每走一步,脚下似乎都有一道若隐若无的太极黑白鱼缠绕的虚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