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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半天,发现除了求太后,找不出第二条路。于是带着秋雁和随身内侍到慈宁宫,却被小黄门拦在门外,说:“太后娘娘这会儿有要紧事,阮修仪请回吧。”
四姑娘只得回去了。
小黄门看她走远,回殿里禀告:“阮修仪已经回去了。”
太后点点头,对卢宫令说:“你继续说。”
“……她每日起来,先做早课,而后练字,练字累了便看书,中午小睡片刻,下午还是练字看书,有时候会哼哼歌,傍晚做晚课。”卢宫令说着,把手里拿着的一叠纸递上,“这是她写的字,娘娘要不要看看?”
太后斜睨一眼,说:“倒是写的一手好字。”
“没错。”
“确实没有人同她说过话吗?”
“没有,我都交待下去了,谁要是敢跟阮五姑娘说一句话,割了舌头。她起初还找采青和明霞说过话,后来见她们不答,大概猜到了,便再也不说。”
太后拿过字贴细看,有些是簪花小楷,有些是飞白,或飘逸,或工整,字字清晰,不带一丝浮躁气息。她把字贴往榻上一按,冷哼一声,说:“没收笔墨纸砚和书,我看她还能如何自娱自乐”
这莫免太过了?卢宫令犹豫片刻,答应一声:“是。”当即带着人把阮碧房间里的笔墨纸砚和书籍全没收了。
如此又过几日,太后午憩起来,端着茶浅啜一口问:“她如何了?”
卢宫令恭身说:“还是老样子,每日早晚课,其他时间便是练字,写累了便哼歌。”
“不是已经没收笔墨纸砚了吗?如何写字?”太后诧异地抬起头。
“她拿筷子沾着水在桌子上练字。”
太后端着茶杯,说不出话来。这回算是碰到钉子了,不过一个十四岁的丫头,没想到内心如此强大。想当年,她把十岁的七皇子关自己的东殿绣阁,好吃好喝地供着,就是不让人同他说话,结果他半个月就崩溃了,太医救治后,到底落下病根,时不是地会狂性大发,特别是看到又空又黑的房子。
“娘娘。”卢宫令小心翼翼地说,“外头已经风言风语在传,说是阮五姑娘已经死在宫里了,否则怎么一直不回玉虚观?”
“哼,雕虫小技。”太后把茶杯往桌几上重重一放,“想用百姓之口逼迫哀家放她回去,想得美卢宫令,你吩咐下去,十五日哀家要到五岳观风雨祭祀。把她也带上。”
卢宫令怔了怔,片刻明白过来,太后要带着她招摇过市,让谣言不攻自破。正要答应,殿外忽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跟着小黄门报:“太后娘娘,于公公有要事求见。”
太后听是官家身边的内侍,心里一凛说:“进来。”
于内侍满头汗水地进来,跪下说:“太后娘娘,陛下午休起来,鼻血不止……”
太后霍然起身,打断他问:“可曾传太医?”
“已经去传。”
“他人在何处?”
“关雎宫。”
太后不再多说,沉着脸往外走,一干内侍宫女忙不迭地跟上,支扇的支扇,抬肩舆的抬肩舆,忙忙乱乱。到关雎宫太医们全来了,有拿着琥珀酒杯嗅着,有给皇帝请脉的,还有正在察看皇帝鼻子的……
见太后大驾光临,一干人等连忙都跪下了。
太后沉着脸扫了一眼,只见皇帝鼻子塞着白绢坐着,脸色潮红,只穿着一身白色中衣,衣襟上斑斑点点的血渍,半红不黑,看起来触目惊心。四姑娘跪在她脚边,披散着长发,低着头看不到表情,也穿着白色中衣,衣襟、袖口皆有血渍。再看床上的薄被床单,也有血渍斑斑。
“平身。”太后说罢,走到皇帝身边,仔细端详一眼,“皇儿,无端端怎么忽然流这么多鼻血?”
皇帝苦笑一声说:“我也不知。”
太后看着方才给他请脉的太医令问:“太医令,怎么回事?”
太医令踌躇片刻说:“陛下脉象洪大,壮如洪水,来盛去衰。是服用邪热之药,以致于阳气独盛而冲击血脉……”见太后睁着眼睛满脸不解,又说,“此药虽有异效,能令人一时亢奋情动,然而药性过于霸道,有损陛下龙体。况且陛下春秋盛年,完全不必借助药物,也可享燕好之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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