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
二个人大眼瞪小眼,望了一阵,又同时移开了目光。
叶望眼睛不知道该看向哪里,只能东张西望,抓耳挠腮起来。
潘金莲垂着头,目光有些呆滞,似乎直直待地看着自己的脚尖,静静呆坐,一动不动,如同一座雕像一般。
好半响,二人之间忽然陷入一片古怪的寂静当中,叶望甚至开始觉得有些窒息。
就在叶望忍地有些难受之时,忽然看到对面的潘金莲,低垂的长发下,两个稚弱的肩头微微颤动起来,垂放在桌边的‘玉’手,指尖也不自然的抖动。
虽然看不到脸‘色’,但分明小姑娘也感受到了气氛的不对,但又似乎强忍着心里的不安,不敢在叶望眼前表现丝毫。
“唉!”叶望忽然心中长叹一声,人家小姑娘卖身葬父,刚刚忙完父亲的丧事,就赶到自己这里,虽然说是要秉承父母,做人要言而有信,但对于一个‘花’季少‘女’来说,能做到这一步,不知道要下多大的决心。
而这潘金莲尽管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茫然,却还是一大早就来到这里,默默地承担起一个丫鬟的责任。想必,除了守诺之外,也是对自己的人品抱着一份信任。
更何况,对方已经是走投无路……
可到了自己这边,却因为一个名字,一个还完全没有发生的事情,对小姑娘显‘露’出一种畏若蛇蝎的排斥。
《大话西游》里面,唐僧都说:“观音姐姐,这是你的不对了,悟空要吃我只不过是个构思,还没成为事实。你又没有证据,他又何罪之有呢?不如等他吃了我,你有凭有据,再定他的罪也不迟啊。”
我又凭什么只因为一个名字,就认定对方是十恶不赦的呢?
想到这里,叶望六神无主的思绪,全部化作了怜悯和自责。
叶望摇了摇头,忽然站起身来,潘金莲如同惊弓之鸟一般,也立刻站了起来,惶恐不安地抬头望着叶望。
果然,那‘迷’人的凤目之下,几颗泪水正盈盈转动,却又努力地没有掉落下来。
“坐吧!”叶望柔声说道,第一次轻轻拍了一下潘金莲的香肩,便立刻把手拿开,努力放松心态,笑着说道:“饭都凉了,我再去拿一些过来。”
“啊?”潘金莲本已完全绝望,心里如坠寒冰,冷不防叶望却忽然变的如沐‘春’风,却是完全意料不到,“你,你说什么?”
“诶……”叶望饶了饶头,呐呐说道:“对,对不起啊。我,我那个从来没有和‘女’孩子一起,实在是有些尴尬……”
作为转世前拥有三十多年经验专业宅男,叶望这份羞涩还真是非常有说服力,的确,除了鬼使神差地认识了小叶子,叶望的生活当中,都是学校、实验室、寝室的三点一线生活。
好不容易考上了公职,本以为自己的生活能够有些改变,却又莫名其妙地穿越到了宋朝。重要计算的话,叶望能够和‘女’‘性’相处的时间,加起来也就只有这最近的一小段时间了。
“啊……”潘金莲听了叶望的解释,完全傻住了,楞了一下,不知怎的,脸上忽然浮起一丝红蕴,脸孔立刻又低了下去,看都不敢看一眼叶望。
“啊……那我去了啊,你,你先坐好……”叶望松了口气,觉得小姑娘应该是接纳了自己的蹩脚理由,赶紧往柜台走去。
忽然,潘金莲慌慌张张地追了过来,结结巴巴地说道:“主,主人,还是让奴家去吧。”
“你坐下!”叶望摇摇头,语调刻意一高,正‘色’说道:“既然你愿意找到这里,我们就是一家人。我们家里从来没有什么主人和丫鬟的。”
“不,不行。这怎么行……”
“坐下!”叶望干脆说道,“既然当我做主人,就听话。”
“……”
潘金莲仔仔细细地端详着叶望,分明看到对方眼中的诚恳,刚才的所有的惶恐和不安,渐渐消融开来,木然的脸上竟闪现了一丝笑容,“是!我听话!”
刚才没有流出的泪水,此刻,却顺着脸颊,轻轻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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