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太阳向西斜去的时候,天空中落下第一片雪花,等到日暮时分,暴雪已经编织成一张白色巨幕,月亮被笼罩在幕布之后,销声匿迹无影无踪。
“莫奈激怒了诸神,惹得祂们降下灾难,这是神罚的先兆。”
夜里,士官长正向小队的其他人发表演说,雪对艾拉迪亚北部的艾尔萨拉地区是稀罕物,在这里的人们看来其中蕴藏着不详,“七千年前的东西早该随着时间化为尘埃了,诸神终将赐它一死。”
他的人点头赞同,拳头捶在木头长桌上咚咚作响,断山堡垒虽然荒废残破,但是四处燃烧的篝火足以趋避暴风雪,他们已经囤足了粮食,不站岗的时候有暖和的火堆,足以烘干冰冷潮湿的皮甲,躺下去还能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跟令人战战兢兢的米乔德堡比起来,这里不亚于安详和美的天堂神国。
艾约国被边缘化了,随着黑翼帝国接管米乔德堡,他们便被调遣至无人问津的瓦格里断山,但这对于力量不强的艾约国来说却是个好消息,瓦格里断山虽然同样被算在联盟防线之内,但这里是最不可能遭遇进攻的地方,深不知何几的悬崖犹如大地母亲身上的疤痕,阻隔一切陆地生物的翻越,形成一道险峻的天然屏障,艾约国只需要布置法术印记盯紧头顶的东西就可以了。
这无疑是个简单的任务,人们都这么想。
但尼尔森不这么认为,小心谨慎的雄鹰王刚刚将断山堡垒的岗哨与防守巡视没有问题,确认一切没有问题,但他心里仍有些不安,作为土生土长的艾尔萨拉人,尼尔森从未见过这么大的雪。
长夜缓慢黑暗的脚步不知不觉从指缝间溜过,营地士兵嬉笑吵闹的声音渐渐远去了,黑夜一片静谧,仿佛被巨兽俯视下的王国,尼尔森盯着壁炉下燃烧的篝火,坐着出神,回想着、想象着,脑中焦虑不安的闪过鲜血与烈火。
心脏仿佛有蚂蚁爬过,该死,到底是什么东西在作怪?
他站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葡萄酒,在昏暗的火烛下饮用,舌头上的味道甜蜜抚慰,他告诉自己不会有事,但浑身不安却与时俱增越来越强。
他盯着蜡烛很长时间,然后放下杯子,将手掌放在火焰上方,一点一点下降,直到火焰灼伤他的皮肤。
尼尔森立刻抽回手,痛得低呜一声。
“有什么事吗?陛下。”房间外的国王守卫低声问:“我听见您在地板上踱步。”
“没有。”
尼尔森说,他握了握腰间佩剑的剑柄,依靠武器给予自身些许的安全感。
他的直觉一向很准,十七岁那年,他的胞弟邀请他前往诺恩游玩,临行前尼尔森忽然莫名变得焦躁不安起来,后来他才知道他的兄弟策划了一场谋杀,在遇伏之后他的王室守卫为了保护他逃离而全部身死,尼尔森自己也被袖剑洞穿右胸,最后竭尽全力回到艾约王城,在宫廷牧师竭力救助下才勉强保全性命。
那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强烈的危机感,全身心脏震颤、肝胆俱寒
——现在是第二次。
夜枭尖锐的鸣叫划破寂静的夜,艾尔萨拉地区的夜枭声音很特别,锋利短促像是一柄尖刀,尼尔森以前在野外经常听到。
可是,断山堡垒四周都布满攻击外来生物的法术印记,夜枭怎么能从堡垒上空穿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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