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旧日的伤疤

的学长升到了高三之后忙于学业，按照学校规定就要全面退出篮球队，队长一职空出，久久没能定下来。

    老队长在两人之间摇摆不定，拿不出主意，最后还是严昊可赵嘉言在所有人的见证下比了一场，以严昊的险胜告终，这件事才定了下来。他就这样赢得了队长的职位，而赵嘉言输的心服口服，两人就此握手言和。

    严昊本来就喜欢男人，只是长期压抑着自己，难得碰到了一个和自己志趣相投，又同样优秀的人，没理由不心动，在经历了那么一段时间的看不惯之后，他看赵嘉言，是看哪哪好，喜欢的控制不了。

    但是赵嘉言却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同性恋，他又不得不承认他是对严昊是有感情特殊的，总是不自觉地被吸引，两个人谁也没有捅破这一层窗户纸，其实本就心有灵犀，不用那一点，也早就通了。

    再之后，篮球队的训练越来越紧张，严昊带领着队员开始准备冲击全国大学生联赛，经常加训到很晚，而他和赵嘉言之间相处的时间也越来越多，配合越来越默契，暧昧之情也越来越浓烈，篮球队里的队员其实也能看得出端倪，但是大家关系都很好，没有人说破，也没有什么歧视。

    大家心里其实想的都是，这两个人若是一男一女那真是天作之合了。

    而他们自己也本以为这样的关系会一直持续下去，总有拨开云雾见月明的那一天，但是最后等待他们的确是现实的残忍一击。

    高二下学期的时候，校篮球队打入了全国联赛的总决赛，严昊对赵嘉言的喜欢之情也不愿意再压抑着，于是他鼓起勇气问赵嘉言，如果夺得了总冠军，他们能否就确定恋爱的关系。

    赵嘉言犹疑再三，最后含羞带怯的答应了。

    结果他们果然不负众望一举夺冠，在万众瞩目下共同举起了金灿灿的奖杯，成为了所有人的焦点，严昊心里当然为此激动，更让他激动的是，他没想到像他这一样特殊的人也能拥有爱情，而他的爱情从这一刻起就要正式开始了。

    这是他们学校第一次取得这样的成绩，校方也大发慈悲的给他们全体队员放了一天假，庆功日当晚，所有队员都很兴奋，甚至喝了一些酒，严昊做为队长被灌得烂醉如泥，心里却一直没有忘记和赵嘉言的约定，桌子下面所有都看不到的地方，他悄悄的牵起了赵嘉言的手。

    庆功宴结束之后，严昊已经醉的快要找不着北了，走路都要人搀扶，送他回家的任务理所应当的落在了赵嘉言身上。他扶着他，没有打车，两个人紧紧的握着彼此的手，一手心的汗，但是谁也没有松开，就这样一直一直的走。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他们终于到了严昊家楼下，小区里的路灯照着昏黄的光，夏夜的风卷着黑夜驱不散的热气，知了不知疲倦的鸣个不停，空气里弥漫着酒精的味道，混杂了少年独有的汗味，蕴藏了暗潮汹涌的荷尔蒙，他们相顾无言，越靠越近。

    人说酒壮怂人胆，终于，严昊借着酒劲说了他十几年来最有勇气的一句话，他说：“嘉言，我喜欢你。”

    然后他把赵嘉言按在路灯杆上，狠狠的吻上了他的唇。

    那时一个很生涩的吻，柔软的触觉，湿润的唇齿，他大着胆子慢慢的开始探索，赵嘉言也从最初的僵硬，变的放松，两个人热烈的呼吸间，他回抱住了他。

    一切都是那么自然，仿佛水到渠成，男人还是女人在爱面前都变得没有任何意义。可就在这么关键的时候，他们本一声惊呼打断了。

    严昊的父母因为严昊这么晚了还没回家去，所以打算出来找他，结果小区门还没出就当场目击了两人拥吻在一起的场景，严昊的妈妈身子不好，体质弱，当时就接受不了昏了过去。

    严昊的父母都是大学的教授，高级知识分子，却也是古板的老学究，完全接受不了自己的儿子这样的性取向，第二天就到了学校去办理转学。

    而赵嘉言被也受不了被人家父母看到这种场景的刺激，第二天也没有来上学，之后又请了一个星期的假，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不知道为什么刚刚为学校立下汗马功劳的两个人为什么一个立刻就转学了，一个又好几天没有出现在学校，诸多猜测纷纷飞出，也不知道最后是谁漏了他们同性恋被撞破的消息，一时之间流言四起，沦为了老师学生茶余饭后的笑柄。

    少不更事的两位当事人根本承受不来这样的后果，从此，赵嘉言没有再联系严昊，严昊也没有再联系赵嘉言。

    而与严昊青梅竹马的张琦玉，当时和赵嘉言所在的班级离的很近，在严昊转学之后，她亲眼见证了赵嘉言是如何遭受那些飞来的白眼的，严昊也能在他询问张琦玉的时候躲闪的隐瞒中猜到了一二。

    少年之时青涩的感情，就只有了这样兵荒马乱的结尾，严昊也一直觉得愧疚，如果不是他的胆大妄为，如果不是他藏不住对赵嘉言的爱慕之心，那么赵嘉言也许就可以做一个正常的人，喜欢女孩，过正常的日子，不用受流言之苦，舆论之祸。

    事发之后，他被迫转学，但是赵嘉言却因为家庭条件种种原因没有办法转学，连逃离的机会都没有，只能被动承受这一切，他自己又因为害怕给他带去更多的伤害，不敢去找他，所以他明明知道自己有错，却没有一丁点的办法改变现状，直到后来他和赵嘉言双双毕业，他再也没有了他的消息。

    至于严昊父母那里，两位老人家其实是中年得子，现在已经上了点年纪，身体每况愈下，受了这种刺激，更是承受不来，老人家要脸面，声称严昊要是不变回正常人宁可不认这个儿子了。严昊为了不让父母再为这件事愁闷，因此恳求张琦玉扮演他的女朋友，张琦玉答应下来，这一演就是四年。

    而整个的这件事，也就是严昊再也不肯打篮球的原因，也就是他不肯向于泽轩表露心迹的原因，大概算得上是有这样的前车之鉴吧，他再也不敢轻易的动心，再也不敢说爱任何一个人，他生怕自己的喜欢太沉太重，不是什么人都能承受的来的。

    每当他想和于泽轩更进一步，他心底就有个声音在告诉牙自己，他不能再自私，不能再犯这样的错误，不能因为自己的爱恋之情，让人家好好的直男，来承受他们本不用承受的伤害。

    所以，他和于泽轩之间就算有什么一星半点的暧昧，或者什么有迹可循的可能，从今往后，怕是都要被扼杀在摇篮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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