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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风波再起成沙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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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田镇”坐落驿道旁不远,属于常见的集散地。

    大夏国立鼎盛,朝觐制度有云,为了官员,军队,粮草行动便捷,各路人马住宿容易,因此被官家征收,归于三十里一处驿站之所,又隶属怒江水道转运之地,号称水陆驿道,纵横交错,交通发达,人流集中,年吞吐量不凡,过往车马驼队繁多,三教九流之辈俱存,热闹喧嚣,扬起的尘土从四方合拢,充斥周边,尘土炊烟似相连。

    驿道不窄,容得下两辆马车并排奔驰,二选一,姜北云抛铜钱选定方向,驱马前来此地,路上着实感受了泥土地的悲剧,纵然有修为在身,这脸面,头发,道袍灰扑扑,只有背负的法剑纤尘不沾,任何杂质尘土飞灰,被肉眼瞧不见的雷霆之力泯灭掉,霸道无匹,称得上道行高法力强。

    剑鞘同样不差,道道灵光,纤尘不染洁净如新,偶尔间流转七彩,威力不弱。

    这剑鞘乃是经历清台观香火供奉,足足传下六代,千年时光里,五位祖师爷长期道法加持,比那佛门金光加持不遑多让,在清心凝神上更胜一筹,可谓是器色如洗,熠熠泛光。

    要知道,景震剑与剑鞘材质非凡。

    树木被雷劈中后还能存活,称其为雷击木,内里蕴含浩瀚无垠的雷霆之力,辟邪能力关键依靠雷电而存,至刚至阳,狂暴无比,堪称众生克星,天地之间,唯雷电之力,是蕴涵最大能量的自然现象,姜北云当年看过许多资料,雷击的电力可达二十座核子电厂的总合电力,其瞬间发生的电力,亦是地球科技还无法到达的暴发力,故而雷击木是可遇不可求,百载难逢之木,而千年老树被劈不死,愈发神通广大,景震剑就属于这种。

    被劈后树木死掉,那就说明并不能储存住雷电的能量,不宜成器,算是废料。

    如果千年老树开了灵智,知晓修行,被雷击之下还存活,称其为渡劫,化去妖力,铸造阳体,成功踏上地仙之流,彻底断去草木无法行走的束缚,称其为千年大妖。

    而开了灵智的精怪被雷击死掉,则称其为生死道消轮回矣,虽说依旧不能归为雷击木范畴,但身具千年道行的精怪,体积庞大,如同擎天伞盖,根须延展至数十里地界,灵气充沛天赋异禀,有大妙用,同为不可多得宝贝,这就是剑鞘的原料来源。

    剑鞘材质相较于景震剑稍微逊色些,乃历劫陨落,为三千年道行异种妖木的木心,蕴含大量灵气,具备强化法剑的功效,几百年前,被姜北云祖师发现,因此弄做剑鞘来孕养景震剑,不想,效果出奇的好,二者达到完美的相辅相成,如同太极阴阳双鱼,灵气与雷力彼此吸纳交融,各自弥补不足,更改离子间的排列。

    假以时日,二者皆能大成,化为镇压气运至宝,不过这是后话。

    姜北云修为有限,施展不出其间的威力,若是他师尊出马,对付吊睛白额虎之辈,只需剑鞘轻轻一砸,必死,哪还用得着景震剑这把杀牛刀。

    ………………

    宾至客栈,门前人来人往,熙熙攘攘,驴喊马叫人吆喝。

    二层楼规模还不错,处于中间地段,比前面几处酒肆饭馆强很多,右侧空地还有处木头稻草搭建的棚子,几根立柱,长条板凳,两张木桌拼凑,好些人打火做饭。

    再旁边稍远距离,是储货的邸铺,喧哗烦嚣,姜北云磕马背施施而行,瞧见门前堆满货物,茶饼子,毛皮子,胭脂奁,木箱子,苦力,奴仆慌忙上下卸货搬运,这商人多免不了要带物品,怪不得如此热闹。

    瞧见姜北云止马不前,风尘仆仆,店里的跑堂小二眼尖,眼珠子大旋琢磨几下,轻拍粗布衣摆,大跨步而出赶忙拿起马缰,弯腰低头笑道:“客官客官里面请,天色尚早,今日还有上房,有大酱牛肉,热乎乎的贼好吃。”

    姜北云低头笑了笑道:“那行,就你家了。”

    跑堂小二哈腰道:“爷好眼力,咱们这店可是数一数二的,这马放在门前立柱拴上,还是牵去圈里好生喂养。”话锋一转小声询问。

    姜北云翻身而下,随口说道:“哦?有何讲究不成,细细说来,让我涨涨见识。”

    跑堂小二赶忙解释道:“不怕爷笑话,这有几分窍门,据小的常年观察所知,放在前厅多为过路,多为打尖,匆匆忙忙吃顿饭,解解乏,立即就会离开,而愿意牵去圈里喂养,要么计划住店,要么准备给马匹好食好水,恐怕心里头盘算赶远路嘞。”

    姜北云边走边点头,这不显眼的牵马,还有这般跷跷,说道:“那行去吧马匹牵去圈里,好生喂养。”

    跑堂小二献媚笑道:“爷你尽管放心,这干草料,麦秸梗子管够,若要给它喂精饲料打打牙祭的话……”支吾不言。

    姜北云哈哈大笑,这跑堂小二粗麻衣裳,带着破帽,长得憨厚样,不想却是个人精,抛去小块银子,笑骂道:“拿了就小心伺候,如果缰绳没拴牢,跑掉了可别怪贫道踢你的屁股。”

    跑堂小二伸手接住,搓了搓往怀里塞去,中气十足,欢喜回道:“爷就尽管放心,跑不掉,等会儿就拿料豆,黄豆送上,麦麸里头拌菜油,加了盐的面糊糊,您这钱我还给你挑几个鸡蛋喂喂,保证吃完有力气干重活,要知道咱这地方乃是驿站之所,那些个军马每天要喂好多回,咱可是偷学过,人吃差点没关系,军马是一定得喂饱吃好的……”

    姜北云哭笑不得,还真是个话痨,骈手指他说道:“你再啰嗦,我转身就走你信与不信。”

    “别别别,爷我错了。”跑堂小二慌忙轻扇了几下耳巴子,大声吆喝道:“店老大有贵客到,听我幺师办交接,杂役的赶紧牵马后头喂养,精饲料别弄错咯,邓厨子大块牛肉端上来……”说道这,跑堂小二回头赔笑道:“小的差些忘了,爷你忌口吗,有何要求?”

    “唔”了一声,瞧着大厅人不多,看不见菜式,姜北云随口道:“就按你的安排来,弄好了,爷赏。”

    “好咧,邓厨子听到没有!”跑堂小二大声咆哮。

    胖乎乎,油腻腻的厨子挽开布帘子,爽朗道:“我的小李哥,有何吩咐,这位贵客吃点啥。”

    跑堂小二拿起肩头的抹布,往桌上椅子哈气,细细擦拭几下,麻溜的用水涮好杯子,倒了茶奉承道:“爷先坐下解解乏,回头给你打水来洗洗脸。”

    随即吆喝道:“嗨,听我幺师办交接咯,大块炖牛肉它不能少,花菇鸭掌您尝鲜,香烹狍脊妙的很,鲜鱼肉咱吃个嫩,蜜饯桂圆饭后甜,雪山梅,解腻又开胃,再来香茗杨柳绿,青天白云浆一坛,赶紧麻溜地备齐,爷吃饱后好歇息。”配合韵味的调子,听起来还真是舒坦,姜北云不自觉地出现摇摆。

    胖厨子谄媚接口道:“得嘞,爷请稍等,菜马上就成。”

    等跑堂小二跑去后堂准备,白白胖胖的掌柜,褐色衣袍,脸上有大块紫青伤痕,走来拱手,指了指小本子,笑道:“还劳烦贵客留下店历,填写下信息登记,咱们得留底备案。”

    这话新鲜了,以前为何从没听说,姜北云接过笔墨边写,边反问道:“这是何意,我乃是方外之人,不懂这些,店家能解释一二否?”

    掌柜脸红了又青,有股欲哭无泪的表情,惭愧说道:“那就叫客官道长吧,朝廷本来是抱着治安需要,才弄出的法子,凡是上了年纪的老人,稚童,僧侣,书生不算,其余皆要留下备案,可后来变了味道,那些挨千刀的老抠,眼睛里掉进钱眼里去,像您这种成童也得记录,并且还要无有纰漏,更需每月达到一定数目,方便他们收税拿回扣,所以我才厚脸皮央求道长留下墨迹。”

    姜北云听完,怔怔半晌,这不就和酒店登记一回事吗,还好吧,哪有说的不堪入耳,这掌柜还没见识过没身份证不准住酒店的尴尬,刷刷写好大致地址,递回笔墨,掌柜松口气,拱手客气道:“多谢客官体谅,那我就在您的饭钱里面扣。”

    啊?姜北云顿感恍然,合着是要另外收费的活计,怪不得这掌柜说话不利索。

    可答应的事再收回,太过丢人,摸了摸兜里的金叶子,有钱心不慌,抬手挥挥,瞥他一眼道:“不碍事不碍事,掌柜的去忙吧。”

    ………………

    公孙府,朱门“吱杻”声响起,大大敞开,看门小厮牵着马缰绳喊道:“老爷好,您可回来了。”

    李芯妍心怀事半宿没睡好,有些憔悴,早早起床梳洗打扮,听见公孙洪渊喊门,家丁慌忙问安,匆匆从后堂走出前厅,福了一礼,笑意盈盈道:“老爷回来了。”旋即惊呼道:“老爷这是怎么了,全身肮脏不堪,这如何还有血渍,伤势重不重,快快快,老管家速速请来郎中,医师,让他们过府上瞧一瞧。”

    公孙洪渊笑笑打发管事,捏住李芯妍的手,柔声道:“夫人莫慌,些许小伤没什么大碍,为夫的体格你还不知晓。”

    李芯妍啐了一口,道:“你们这些大老爷,成天到晚风雨闯荡,妇道人家现在也管不着咯,随你们去。”

    本想不言于表,未了,却又忍不住,想要摸摸胸前的伤口,又怕弄痛,伸也不是收亦不对,公孙洪渊瞧她双眉紧蹙,垂首欲涕零,拿指头刮了爱妻的鼻尖,笑道:“你啊你,堂堂高人,还做这些小女儿的事来,摸摸又不会少块肉,我知晓你心疼,好好的呢,不碍事不碍事。”继而跳了跳示意。

    转身朝后吩咐道:“香梅去打些水来,我好泡泡澡解解乏,换身衣服去去晦气,小穗去弄早点,老爷我半晌没吃东西饿的慌。”

    李芯妍回过神,有些不放心,问道:“香梅厨房里的热水还够吗,不够多多烧些才是,老爷有伤在身切莫洗个冷澡。”

    香梅俏生生行礼回道:“夫人别心急,水够着呢,昨晚没歇火,早就备好了,老爷待会儿定能泡热水解乏。”说罢福了一礼跑回厨房,准备担水。

    公孙洪渊牵她的手,往屋内走去,‘埋怨’道:“你呀你,为夫昨夜赶了山路,好不容易寻到座驾,打马而回,又在城外呆了一个时辰,到家也不让休息的,晾在这干巴巴傻站,水没喝,万一渴死了怎么办?”

    “呸呸呸,净瞎说!”李芯妍锤了他一粉拳,把佩刀摘下交给身后的丫鬟,开口道:“把这个用丝巾细细擦好,小心点莫伤了手,收拾干净,就放在老位置。”

    “是夫人!”

    后院里,伉俪情深不想多人打搅,悄悄说话,李芯妍听到这伤,乃是被十五六岁的小道士所害,厉声询问道:“好大的胆子,这是何处冒出来的高人,以前从来都没听过,不应该啊。”

    公孙洪渊点头应着,旋即哈哈大笑道:“夫人太可爱了,想想看,那道士才多大点年纪,而且你认为现在是当年的老黄历,一成不变吗,须知这江湖只消得过去五年时间,后浪推前浪,死的死伤的伤,早已物是人非,你又金盆洗手不再闯荡,消息闭塞,换做别人,能知晓你是六年前,赫赫有名的金花剑吗?”

    李芯妍想想也有道理,可自己家丈夫这口气,实在小瞧人,眉毛挑起道:“你还好意思说,咱两皆习有异术,当年你不是我的对手,这会儿独自奔波眼睛上了天,有自信胜过我吗?”

    “咳咳,咳咳。”闻得此言,公孙洪渊喝茶被呛,脸色通红,暗道:“丢人丢人哇。”杯子放下,环手抱起李芯妍,恶狠狠的道:“为夫今日定要重振夫纲,让你明白锅儿是铁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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