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公主呢?”
二皇子大步迈入西宫,一身喜气连宫女都看得出来。
他一进宫中,便迫不及待要找丹阳公主,像是有什么喜事要告诉她。
贴身宫女钿儿道:“回二皇子,公主在里间,请您在这喝盏茶稍等,奴婢这就去禀告。”
“快去,告诉丹阳,我有好消息告诉她!”
二皇子激动得攥紧拳头,手放在茶桌之上,濡湿了底下的鹅黄流苏桌垫。
他这才发现,自己紧张到手心都是汗。
钿儿捧上茶盏,看到他手掌下一片濡湿痕迹,讶异地微微张口,又不动声色地退下。
到底是什么样的喜事?
她在丹阳公主身边这么多年,对二皇子的习性也算了解,从未见过他这般失态。
“二哥,什么好消息让你这么激动?”
珠帘一响,丹阳公主懒洋洋地走出来,发髻松散,竟是春睡才醒的模样。
“父皇把丞相的位置给了殷朔,二哥和他一向没什么交情,这可不是什么好事。难道二哥有了什么办法,能和这位年轻的新丞相交好?”
二皇子嗤笑一声,“谁还管丞相的位置是谁?就算殷朔是宁翊昭的人,本皇子也不放在眼里。”
丹阳公主正色看他,忽然有种奇妙的预感。
她推了一把二皇子的手,发现他掌心湿了一片。
“到底是什么好消息?二哥,你倒是快说啊!”
二皇子朝左右扫视一眼,钿儿会意地一挥手,带着殿中的宫女太监都退了下去。
殿门被合上,丹阳公主满眼期盼地看着他。
他笑道:“你我多年夙愿,终于实现了,得来全不费工夫。我到今日才明白,和宁翊昭争夺朝中大臣的支持一点儿意义都没有,真正的关键还在父皇!”
丹阳公主又惊又喜,“父皇要立你为储君了?!”
“暂时还没有,不过快了。”
二皇子得意地端起茶盏,轻轻吹了一口杯中茶沫,“父皇今日召我进宫,让我陪他在宫里走走。走着走着就去了母后的旧宫,你猜父皇和我说什么?”
“说什么?”
“他说,朕这么多年没有立继后,你应该明白。”
丹阳公主蹙着眉头看他,不知道这句话能代表什么。
二皇子道:“丹阳,你还不懂吗?王贤妃这么多年来代替母后掌管后宫,装贤淑装大度。父皇要是想立宁翊昭为储,早就册立她为皇后了,那才是真的名正言顺。可父皇没有,王贤妃终究是贤妃,成不了皇后,将来自然也成不了太后!”
丹阳公主如梦初醒,喜得抓住他的手臂。
“父皇既然对你表露了这个意思,那他可说了何时下诏册立东宫?”
二皇子笑了笑:“不急。朝中刚刚换了新丞相,朝局不稳。父皇想要册立东宫,还需一些时候。等到朝中渐渐稳定下来,册立东宫之事还会远么?”
丹阳公主偎在他臂上,欢喜道:“我就知道!二哥才是母后所出的嫡皇子,储君之位必定是你的。光看名字就知道了,父皇亲自为你取名承治,仰承天恩,治国安邦,不是你还能是谁!”
二皇子拍了拍她的头,对这个一母同胞的妹妹,他有难得的温柔。
“母后不在,你我兄妹二人相依为命多年,如今总算熬出头了。不过此事暂时还不能对外宣扬,免得被宁翊昭一党知道,徒惹麻烦。”
“知道了!二哥,我要出宫一趟,钿儿,快点为本公主更衣!”
丹阳公主立刻要跑进内室,被二皇子拦住,“你这个时候出宫做什么?”
“我要去找述白哥哥!”
二皇子眉头一皱,“才跟你说了不能对外宣扬,你到底有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整天就知道你的述白哥哥述白哥哥。”
难道忘了,你的述白哥哥差点和别的女子定亲了?
想了想,这最伤人的最后一句,他还是没说出来。
丹阳公主眉飞色舞,“二哥,你怎么变得这么束手束脚起来?难道你忘了,父皇做出立储这么大的决定,肯定事先找顾侯商量过,述白哥哥只怕早就知道了!”
说罢朝内室飞去,二皇子只听得她指挥宫女替她找衣裳、找钗环的声音。
她说的也是,继任丞相之事宁帝都会找顾怀疆商量,何况是太子之位?
顾侯府一向保持中立,并不支持他和大皇子中的哪一个,他也没什么可不放心的。
他一拂袖,转身出了西宫。
一旁高大的朱漆木柱后头,一个宫女打扮的人,把方才二皇子他们的谈话听得清清楚楚。
她朝四周一望,见附近没有旁人,便悄悄转出西宫,朝着后宫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