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是齐婷给父亲下毒的?”
“我不确定,只是怀疑。”
西厢院外的廊下,玉扶和顾述白从上房回来,边走边谈起顾怀疆此次中毒之事。
顾酒歌负责在府中查问下人、检查顾怀疆的衣食起居等物,一直没有结果,这让众人都很沮丧。
玉扶道:“若不是半点蛛丝马迹都查不出来,我也不想轻易去怀疑谁。大哥哥可还记得,齐婷是年后回来的,她在庄子上待了大半年,回来时穿着打扮都不一样了。”
顾述白道:“有什么不一样?”
她回想初见齐婷那日的情况,“她穿着普通农家女子的布衣,头上戴着荆钗,还戴了一对很小的银耳坠。似乎没什么不妥,可她那对银耳坠不是普通的铺子打的,是帝都最好的首饰铺子里时兴的款式。”
顾述白顿时会意,“你的意思是,她故意掩人耳目,想让人以为她过去这大半年一直安守本分在庄子里度日?可一个在农庄里的丫鬟,哪来的机会在帝都买时兴的首饰。”
庄子里管她的婆子自然不会给,齐岸和齐舟虽是她的至亲,却不会给她买女子的首饰。
唯有一种可能,齐婷在被调回府中之前,就回过帝都了。
她的身上,一定有什么秘密。
玉扶道:“这只是我的怀疑,她回过帝都可能是贪玩,未必就是被人收买了。所以我让瑶蓝她们盯着她,想着确定了再告诉你们。现在大将军的毒一直解不了,也找不到任何线索,我只能怀疑到她身上。”
顾述白摸摸她的发顶,安抚道:“我知道,你不想冤枉任何一个人。诚如齐管事所言,府中的下人都是在府里服侍多年的,没有理由谋害父亲。唯有齐婷她离开侯府许久,她的可能性最大。”
玉扶沮丧道:“我问过瑶蓝,她们说齐婷近来并没有什么古怪行动,最多就是在背后骂我几句。大哥哥,你说真的会是她吗?”
“你怀疑昆吾伤,又怀疑齐婷,无非是一种可能,齐婷被昆吾收买了。这好办,这件事交给我,你只管想着如何替父亲解毒便是。”
玉扶用力点头,“我近日一直在翻查师父给的医书,或许能找到什么办法。实在不行的话,就只能请他老人家亲自来一趟了。”
顾述白心里有数,连玉扶都解不了的毒,绝非等闲。
他片刻都等不得。
是夜,西厢的主屋灯火通明,玉扶坐在灯下看书,神情从未如此凝重。
李大娘把丫鬟们都叫了出去,只留下瑶蓝贴身侍奉在侧,怜珠等人担心也无用,只能各自睡去。
西厢陷入了一片宁静。
后院之中,齐婷端着洗脚水到门外,哗啦一声泼了出去,忽然缩缩脖子。
今夜西厢太安静了,她的动静显得极大,幸好刘婆婆没有出来斥骂她。
她蹑手蹑脚地打算回房,忽听见屋顶上瓦片动了动,接着便是一个黑影倒挂了下来,吓得她张嘴就要喊人。
“别喊,是主子让我来问你,事情进展得怎么样了?”
黑衣人蒙住她的嘴,朝西厢外的竹林示意了一眼,“这里说话不方便,我在竹林里等你。”
说罢身影一闪,消失在了屋顶上。
齐婷惊魂未定,想到他说主子,难道是殷朔派来的人不成?
他让自己回顾侯府监视的时候,只说会找机会派人和她联系,让她先取信于顾侯府众人。
对,一定是殷朔派来的人!
齐婷心中一喜,趁着四周无人注意,悄悄从西厢后院的小门走了出去。
不远处,灯火通明的主屋,玉扶站在半开的窗子边,将方才发生的一切看在眼底。
她果然有问题。
齐婷走进竹林中,四周漆黑一片,她颇为害怕。
往里走了几步,还不见方才那黑衣人,只得四处张望,忽听见头顶的树枝响动起来。
她吓得轻呼一声,摔倒在地,才发现是那个黑衣人从树上飞身而下。
齐婷拍拍胸口,“是大公子派你来的?”
黑衣人眉头一皱,好在他的头脸被黑巾层层包裹,齐婷没有看出他神色的异样。
她自顾自道:“事情进展得不顺利,玉扶那个小丫头竟然把我贬成了粗使丫鬟,成日干那些又脏又累的活!我连西厢都出不了,怎么监视侯爷和世子他们?我看她是怀疑我了,我留在顾侯府也没用,你快让大公子把我带走吧!”
黑衣人看她的目光古怪起来。
什么大公子,什么监视?
难道不是昆吾伤派她来给顾怀疆下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