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我只是很惊讶,她知道我要离京竟然没有哭闹,也没有强求我留下来。”
“那就早点把成婚的时间定下来吧?”
黎明还是这一句,顾寒陌白他一眼,不再接话。
玉扶裹着厚厚的狐裘坐在马车里,时不时揭开棉帘朝外望去,看到顾怀疆他们的马上的身影,才放心地放下车帘。
瑶蓝和怜碧坐在马车里,看到她笑得梨涡分外明显。
“陛下从离京一路都是笑的,什么事这么开心?”
“自然是因为侯爷和几位公子都来了呀。”
怜碧往手炉里加着银屑炭,别说玉扶,连她这个从顾侯府出来的奴婢看到顾怀疆他们出现的时候,心里都暖暖的。
想当年玉扶才到顾侯府的时候,府中上下从顾怀疆到顾宜他们几个小的,哪个不是对玉扶关怀备至?
时移世易,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份爱护之情从未变过。
瑶蓝不禁偷笑,“是啊,那年大公子在临安城外,冰天雪地又差点断了粮草,也没见侯爷他们急着要赶去襄助。”
怜碧低声一字一顿道:“因为顾家的家训是,以严教子,以宠待女。”
说罢将装好炭的手炉重新包好,递给玉扶,“陛下,换上这个吧,可还觉得冷吗?”
玉扶笑着摇摇头,笑意甜如蜜,她一手抚上心口,“我觉得心里暖暖的,一点儿也不冷。”
怜碧闻言会心一笑,瑶蓝亦笑着捂住嘴。
……
十日之后,前锋军率先到达台城,明黄旗帜在海风中猎猎作响。
“陛下的御驾在后头,大约还有三五日便可到达。桑夷人得到消息,一定会以为御驾大军到达之后我们才会开始布军,我们正好可以趁他们松懈之际,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如何?”
顾酒歌带着顾温卿和顾相、顾宜先到台城,顾家儿郎的威名在军中素来响亮,加上御驾就在其后,将士们士气高涨。
“就听顾将军的,您说怎么打?”
上一次桑夷舰队撤军的胜仗就是顾酒歌指挥的,他对桑夷人的战法已有了基本的了解,见军中将士没有反对,他命人拿出台城海域的地形图。
指尖点在地图上每一处,动作轻巧却十分有力,他的声音给众人安心的力量,“桑夷攻下了高丽,如今高丽已经成了桑夷的附属国。然凡事祸福相依,虽然高丽被攻占,可也给了我们一个契机,桑夷人现在对高丽毫无防备。”
昆羽扬听到他的话,立刻会意过来,“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假扮成高丽人偷袭他们?”
顾酒歌点点头,指向地图上高丽的方向,“这是高丽,而这是高丽的小岛,岛上的高丽人以打渔为生。他们的渔船我了解过,船舱刚好够装载火炮。”
帐中将士霍然议论起来,不敢相信顾酒歌疯狂的想法,“顾将军,您的意思是我们用高丽人的渔船装载火炮?哪怕咱们扮成高丽渔民,靠近桑夷舰队他们不会疑心,可这渔船怎么能装载火炮呢?万一炸了……”
别说高丽人的渔船了,就算是北璃百姓用的渔船也受不住火炮的压力,一个不小心就是船毁人亡的结局。
顾述白笑了笑,“一艘船操纵一门火炮,最多需要两三个人。而一枚火炮炸到桑夷舰队,损失可不仅这么多,这对我们来说是有益的买卖。何况就算船毁了,我们事先有准备,跳到海里未必会死。”
话虽如此,这个方法要是在之前用,或许将士们会跃跃欲试。可现在军中的死伤已经太多了,再勇猛的将士也会生出怯意。
何况现在和之前不同,深秋时节海水冰寒,不被水淹死也有可能冻死,谁愿意去?
像是知道众人的想法似的,顾温卿第一个站出来,“二哥,算我一个,我会操控火炮,也不怕冷,更不怕死。”
他说话的时候是笑着的,一副云淡风清的模样,似乎这一去不是送死,而是去游山玩水。
“我也去。”
林轩主动站出来,趁昆羽扬还没开口前道:“昆将军就别去了,你是个女子,武功虽高体力不足,太危险了。”
连将军们都纷纷主动要求去,底下的将士再无顾忌,纷纷主动请缨前去。
顾酒歌笑道:“不是你们想去就能去的,四弟,林轩,你们去。至于其他人,我要水性最好的,体力最好的。”
此言一出,方才纷纷要求前去的将士生怕被看轻,各个踊跃道:
“将军,我的水性最好,能在水下憋气一炷香!”
“我水性好!我能憋半个时辰!”
噗。
昆羽扬哭笑不得,说自己能憋气半个时辰的,是人还是虾?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海上一片风平浪静,只有勤奋的渔民早早动身,点起油灯从海岸出发。
海中飘荡着幽微灯火,桑夷舰队上值守的士兵看见这熟悉的一幕,没有在意。
那是高丽的渔船在打渔,要是没有这些渔民打渔,他们在海上作战的士兵哪里吃得到新鲜的鱼虾呢?
顾温卿站在甲板上,朝远方的海面望去,士兵站在他身后为他披上衣裳,“将军,你看什么呢?什么也看不见啊。”
顾述白摇摇头,把衣服扯下来,仍穿着单衫在海风中站着,“我看得见,桑夷舰队的排列和咱们昨夜研究好的一样,这我就放心了。”
那是混进桑夷舰队的探子冒死传回来的布阵图,他们这二十几艘冒充的高丽渔船,看起来散乱,实际上位置都是对应好的。
士兵不解地朝海上望了望,什么也看不清,只好看向被顾温卿丢掉的衣裳,“将军,海风这么冷,你不冷吗?”
顾温卿回头看他,笑道:“现在穿得越多,一会儿跳进水里助力越大。我劝你也把外衣脱了吧,现在不适应适应气温,一会儿下水会被冻到抽筋的,我可没力气救你。”
士兵打了一个冷颤,这才发现顾温卿是在开玩笑吓唬他。
他松了一口气,“将军,我还以为你是个最正经不过的人,你怎么吓唬我呢?”
“谁吓唬你了?”
顾温卿朝天边望了望,一秒变脸,“时辰到了,开火!”
这是他们的暗号,被人听见也只会意味他们要在渔船上做早饭,没人想到他们的开火,开的是火炮……
“轰!”
随着一声巨响,顾温卿所在的船上火炮立刻飞出,在天空划出一道火光凛凛的弧线,准确落在桑夷舰队一艘大船上。
于此同时,剩余的二十几艘渔船火炮齐发,闪光的弧线像流星一样,准确地落在桑夷舰队的船只上。
少数落进海水中的炸开巨大的水花,海面顿时波澜迭起,顾温卿听到吱呀吱呀的声音,脚下的渔船终于经受不住火炮和巨浪的威胁,从中间裂开。
“跳!”
他大喝一声,一贯温和的口气此刻骤变,果断得令人无从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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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做梦梦到你们说我是后妈……心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