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天云破又看元璋,元璋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只是朝着他笑。
总不能告诉他,你被我大伯坑了吧?
天云破只好强压下奇怪的感觉,给孩子们上课,“今日我们来讲一讲朝廷的吏治,大周朝廷延续的是先代北璃的吏治,分为三公六部……”
“报告!”
有人举手,声音大得把天云破吓了一跳。
“怎么了?”
“师傅,我要拉屎!”
孩子捂着肚子看着他,天云破有些尴尬,“这才刚刚上课就要出恭,方才怎么不去呢?”
孩子苦着脸,“刚才不想拉。师傅不同意就算了,我就拉在裤子里。”
天云破闻言如临大敌,飞快摆手,“快去快去,赶快!”
一个孩子嗖地跑出去了,另一个孩子跟在他屁股后面,被天云破拦住,“你也想拉……想出恭么?”
后头的孩子如法炮制,捂着肚子装出一脸痛苦模样,“是啊,我快憋不住了,这就要拉出来了……”
“去去去!”
天云破一腔热情,被这两个屎尿多的孩子弄得全然没有热气儿了,他缓了口气,就在以为终于可以正式讲课的时候,忽听见此起彼伏的“拉屎”之声。
“师傅我要拉屎!”
“我也要拉屎!”
“我憋不住了哎呦……”
也不等他回答,那些捂着肚子的孩子就往外跑了,人多势众,天云破一时没能抓住。
最后一个屋子二十个学生便只剩华裳、元璋、顾娇娇和宁忆丹四个人。顾娇娇原先也想假装肚子痛跑出去的,被元璋一个眼色制止住了。
不必他张嘴顾娇娇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你要是敢跑出去,我就把你的大名公之于众。”
元璋平日还是很够哥们的,轻易不会喊他大名,故而他才勉勉强强留下。
天云破抬头一看,人只剩他们四个了,顿时懊恼不知所措,“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这些孩子方才一起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么?”
否则怎么会十几个人一起肚子痛?
宁忆丹小声道:“我们在太学里不吃点心的,只渴了喝点清茶。包老太傅说,所有奢侈享受都不能带来,连茶水都是我们自己倒的。”
天云破惊讶地蹙起眉头,“这就奇了,没有吃错东西,怎么会一起肚子疼?”
顾娇娇掩嘴偷笑,心道他可真笨,还真以为大家是肚子疼啊?
大家只是觉得他不是个好人,不想听他讲课罢了。
正一筹莫展之际,忽听见底下包老太傅沧桑的厉喝之声,“谁让你们跑出来的?是哪位师傅正在给你们上课?”
天云破忙走出门一看,只见十几个孩子根本没去净房,而是想一起溜出太学,却在庭中被包老太傅抓个正着。
还没来得及说话,忽见隔壁屋子里的大孩子们也跑出来,声援这些小学生,为首的便是欧阳铁律。
“老太傅,他们没做错!天太师又不是好人,凭什么来给我们上课?”
说着就跑下去挡在小学生们面前,不让包老太傅抓住他们,天云破听见不是好人之语,越发惊讶。
他怎么就不是好人了?
包老太傅气得用戒尺指着欧阳铁律,“谁说天太师不是好人了?你是学生,怎么妄议老师?还不回去老老实实上你的课?黄大人,你是如何管教学生的?”
原来欧阳铁律他们正在上课的老师是黄华寿,他胖大的身影立在大孩子们中间,显得格外突兀。
忽然被包老太傅点到名字,他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学生似的拘谨起来。
没错,包老太傅一直看不上这位新任的太史令,他骄傲自大,酷爱显摆,对着学生们还爱说大话,恬不知耻。
要不是玉扶亲自点名让他来给孩子们讲历史,他才不允许太学里有这样肤浅臭屁的人呢!
怎么这样的人学生们没讨厌,倒是好端端的天云破被讨厌了?
包太傅越发迁怒到黄华寿身上,“还不快把你的学生带回去,老夫在此说话,岂有顶撞之礼?你这个师傅可有做好表率,可有极力管教学生?”
黄华寿知道包老太傅不大喜欢自己,故而在他面前一直战战兢兢的,如今一听这话忙道:“诸位小公子们,快,咱们回去继续上课,别在这里添乱了!”
说着去拉欧阳铁律的胳膊,被他一把挣脱,“我不!物不平则鸣,我爹说了,要学好人不学坏人,包老太傅为何逼着我们学坏人?”
“你,你……你爹是谁?”
包老太傅倒要听听,谁家的莽汉教出这么一个糊涂冒失的小子来。
欧阳铁律挺直了腰杆,“我爹是欧阳将军!”
黄华寿闭上眼不忍再看,包老太傅他自然得罪不起,欧阳将军家的公子他也同样得罪不起。看来官儿也不是好当的,不如他在姑苏开客栈省心。
包老太傅听见欧阳骐的名号,顿了好一会儿没开口,最终长长吐了一口气,扭头便走。
晚间,欧阳铁律被欧阳骐打得屁股开花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宫里。
用晚膳的时候,华裳说起这件事口若悬河,说罢又道:“唉,也不知道欧阳铁律被打得怎么样了,他也是为了小学生们好。”
玉扶撇撇嘴朝华裳示意顾述白的方向,“好一场闹剧,都是你爹惹的祸。”
“这怎么叫祸?”
顾述白端起碗,不紧不慢道:“这是我给孩子们上的生动的一课,教大家耳听为虚,眼见为实。”